撞伤不如撞死 - 胖爸爸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有多少梦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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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8日

晴朗

星期一

撞伤不如撞死 作者/胖爸爸

    一辆奔驰车将一个3岁小男孩撞倒，车内的人下来察看后非但不救人，竟然将车倒回将男孩碾死，车内还有人口吐狂言：“赔钱就是嘛。”压过男孩的车轮，在地上留下5米长的血印——这是12月20日发生在成都令人发指、让人出奇愤怒的一幕。4天后，公众的悲愤尚末从那一串长长的血印中走出来，同一座城市又发生了同样一幕碾压惨剧：一辆卡车在某医院前突然左拐时卷进母子俩，受伤的男孩还在不停地喊着“妈妈”，卡车倒车后又向前开动，导致男童当场死亡.

    对于这样的惨剧，不少人包括司机都认为，目前的事故赔偿制度应该为此负责。因为撞伤，司机要对伤者一生负责，这是个无底洞；如果撞死，反到一了百了，一次性赔偿，费用至多20多万元。理性经济人经过算计，认为与其撞伤，不如撞死；一次没有撞死，索性再来一次，反正不能让他活着多要钱。据说这也是机动车驾驶者们的“潜规则”。因此，不少人呼吁修改事故赔偿制度，改变制度对司机的不当激励。

    人性幽暗，大概确实如此。这些年真见过这样的案例，司机通过二次碾压等手段，把伤者撞死，压死，少掏了赔偿费用。赔偿方式确实存在问题，这一点无须回避，但因此为司机开脱，却毫无道理。至少，司机应该具有起码的人性，不能为了少赔偿而故意杀人。人性的缺失，是修改赔偿制度所无法弥补的。

    人们在分析制度的漏洞时，似乎忘记了一点：就是司机“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撞人后故意把人撞死，这就不是赔偿的问题了，而是故意杀人。如果说，被撞着伤而不死，司机面临的将是不知多少的赔偿的话；那么，为了避免这个后果，而把人直接撞死，尤其是第二次将人撞死，就是故意杀人。故意杀人，就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而是最为严重的刑事犯罪，轻则坐牢，重则掉脑袋。对于司机来说，到底是撞伤他人后面临高额赔偿划算，还是索性撞死，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性命不保划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司机不惜冒被判处死刑的危险，把撞伤者撞死呢？并且，这样的作为还能得到不少人的理解？

    我想，问题可能在于：交通事故认定和处理方面还是有空子可钻，而且确实有人成功地钻了空子。交通事故的认定确实复杂，尤其是撞死人到底是出于故意还是由于过失，在认定上有很大的弹性，这给执法留下了可以灵活处理的巨大空间，也给肇事者私下运作提供了方便。典型的如当年苏绣文宝马撞死农妇案。这次发生在成都都江堰的交通事故，司机二次碾压导致孩子死亡，司机也承认他倒车了，可他认定自己没有看到下面的孩子，倒车只是为了将孩子救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车轮下的孩子，只有他的良心知道，别人很难断定；他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也只有他的良心知道。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司机所说是真是假，这就给事故的认定和处理带来了很大的弹性。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司机确实会怀着侥幸心理，故意杀人却又企图逃脱制裁。现实中，也确实有个别司机因此逃脱制裁，仅仅赔偿金钱了事。恐怕是事故认定和处理的不确定性，给司机们提供了可以赌一把的不当激励。

    所以，我认为，交通肇事死亡赔偿的额度，确实应该提高，命价太低不利于保护生命；但是严格而规范地执法，运用刑法精确打击“宁肯撞死”的潜规则，也非常重要。那些怀着侥幸心理，想通过撞死而减轻赔偿金额的驾驶员们，如果想到他们会因此掉脑袋，恐怕就不会那么心安理得地第二次踩动杀人的油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