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到女儿的任务,要我写一下自己的十五岁,于是有了这篇日记,以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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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那年,正是初三,人生第一个关键阶段。不过我们并没有太多关于升学的焦虑或者紧张。老师每天发大量的试卷下来给我们做,但真正完成的估计没有几个。
而初三印象深刻的事情,却是与一个男生的矛盾化解过程。
咱们暂且叫他小仕吧。他是初一时从甘孜转学来我们班的,带着异地人特有的“超凡脱俗”,并且帅到无法无天。于是他很快就成为了女同学们津津乐道的人物,而我,无限幸运的成为了他的同桌。
本来,如今的我和当时的我都觉得我肯定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发展成为小仕的闺蜜哥们之类的。可惜的是,搞定一件事可能需要n多心力,而搞砸它只需要一个小事。
某天,在成为小仕同桌并没有多久的某天,我们突然因为一个已经完全记不得的原因争执起来。本来我可以放低姿态,不跟他吵的,可是虽然心里不停的骂自己发神经,嘴里却没有停止,一直跟他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结果,我们就“矛”了。(矛,四声,四川方言,表示有矛盾了,互不理睬)
我还天真的以为,不就是吵个架吗,过几天就没事了的。可是事情并没有往我预料的方向发展。几天后,班里调整了座位,我们不再是同桌了。我们失去了尽快和好的机会。到后来,我们都不在意为什么吵架了,但我们又都放不下面子先跟对方打招呼,结果,这一“矛”,就“矛”到了初三那一年。
因为班里不断的调换座位,我和小仕成为了前后桌,再次离得跟同桌一样的近了。但我们依然没有说话,直到有某一天被语文老师发现了问题。
那是一节作文课,上课的方式是前后桌四人一组,每个人阅读自己的作文,其他同学给予修改意见。我们这一组却成了三人讨论,因为小仕始终背对着我们,不肯转过身来。老师一开始以为是小仕不认真学习,就叫他转过来。小仕于是就转过来假装跟我们讨论的样子,等老师一走,他就又转回去了。老师在叫了他两三次以后,感觉事情不太对了。但聪明又体贴的老师并没有当着大家直接说什么。他悄悄的问了别的同学,知道小仕原来是因为跟我的矛盾才不肯转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老师把小仕叫了出去谈话。这下我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怕老师知道了真相,会批评小仕,也怕老师一会儿也会叫我出去谈话,那样就太丢人了。但小仕回来后,老师并没有叫我出去谈话,而是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小仕也老老实实的转过身来,参与我们的讨论,直到下课。虽然我们还是没有直接讲话,但原来那种尴尬的状态却缓解了不少。
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有想到,细心的老师并没有完成他要做的调解工作。过了好多天,因为别的事情,老师叫我出去,交代我要如何做之类的,等说完了,我以为可以回教室了,老师却话锋一转,转到了我和小仕的问题上面。老师并没有批评我,也没有批评小仕,他只是说,其实吵架都是小事,但如果因此一直互不理睬,最后其实就成了大事,因为以后我们都会为此遗憾的。老师还说,不管当时因为什么原因吵架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都不应该再计较了。老师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得特别清楚,现在有时候跟人闹了不愉快,我也会拿这句话来劝解自己的,那句话是: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不是宰相,不能撑船,但撑个筲箕还是可以的噻。(筲箕,一种用竹子编织的装食物或其他物品的工具,就像一个被平放下来的肚子)
后来,我和小仕虽然还是没有很自然的说话,但见了面也会互相微笑一下,而不再像之前一样,把眼睛转向一边。
让我和小仕彻底的和好的,是元旦节的表演。班里准备了一个舞蹈节目,五个男生,五个女生,这里面,既有我,也有小仕。在元旦晚会前,我们每天都要花一定的时间来编排,于是大家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加上负责编舞的同学又故意把我们的位置编在一起,就难免需要拉拉手什么的,于是我们慢慢的就很自然的开始说话了。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中专,离开了这个学校。从此,与小仕的见面就只是寒假暑假回来后的偶尔碰面。那个时候男生女生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很自然的一起玩耍,所以我们也只是见了面打个招呼,问问你现在怎么样之类的很无盐的话。再后来,我在别的城市参加了工作,回家的日子更少,小仕大学毕业后也回了甘孜,于是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在后来的日子里,回忆起帅帅的小仕,我总是情不自禁的就要想起我们的语文老师,想起他的调解。真的,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我们可能真的就要“矛”一辈子了,那会是多大的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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