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23年9月24日 晴朗 星期 日
       这本书已经躺在我的kindle里两年多了,以至于我已经忘记当初是在何心境以及目的下点击了购买,至少从书名中我得不到任何启示,“糜骨之壤”,这是什么意思?它有无本意,有无寓意?
       开篇就出了一桩命案。好吧,是本悬疑小说,没什么惊人。术中的“我”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太太,“我”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视角,体弱多病的老太太作为“我”撑起整整一部书,这的确是个新鲜的角色。
       “我”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特别是感受到的,在这本不算厚的小书里徐徐展开。随着“我”的讲述,随着日子的推进,不断有新的人在莫名的死去,但碎碎念式的讲述中,感受不到恐惧、悬念,而是“我”眼中看到的世界,生活,我的邻居,当然也包括“我”的“小姑娘们”、狐狸、小鹿,以及“我”感受到的这一切。代入感是那样的强烈,以至于我不再关心到底是谁杀死了这些人,反而想永无休止地听“我”唠叨下去。一桩待破解的连环杀人案,在“我”讲述的字里行间不再惊悚,因为“我”的语言是那么诙谐,那么深情。
        读到最后,真相水落石出,我读出了“我”所有的幽默、感伤的背后的愤怒。“我”究竟积郁了多少愤怒,竟还能如此平和地娓娓道来这所有的一切。
        虽然发生了连环杀人案,但我却在书中读出了大爱,大爱这世界,以及在它滋养下的全部生命,而不仅仅是人类。读完这本书,我甚至开始怀疑法律的公正性,不特指任何国家的法律,我是说人类的法律。人类给自己编了一套所谓法律,伤及其自身利益的,就是“邪恶”,就要遭到惩处,反之就是“正义”,要褒奖,至于那些与自身利益无关的其他物种的生与死,无论它们的境遇有多凄惨,统统与我们无关,甚至我们可以随意践踏它们。这算什么?这难道不像一场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的自导自演吗?就因为我们在智商上更胜一筹么?
       我们总说要包容,要包容。在我看来,真TM假。
       杀人是不对的,但如果被杀的人杀害了更无辜的动物呢?杀人有罪,杀动物无罪,这条规则是谁定的呢?当然是人类。呵呵。
       我记得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就是“我”其实不知道狩猎和偷猎的区别,难道某某年某月某日前实施的杀戮就是狩猎,在这个日子后的杀戮就是偷猎么?在“我”看来,这两种行为都是杀戮。

       我记得有一年,Canda Goose大鹅羽绒服发出通告,说不再会用郊狼的毛作为衣服的领子,我看到这条新闻后大喜,因为我知道捕杀郊狼的过程何其残忍,它们踏入捕猎夹,骨头折断,活活饿死,而人类做这些不是为了果腹活下去,而仅仅是想把它们的毛镶在羽绒服的领子外沿,因为郊狼的毛挡风效果更强一些。此类的事,包括如何获取羽绒服里的羽绒,同样的残忍的行径,不胜枚举。所以当我看到那条大鹅公司发出的通告后,我欣喜,告诉了爸爸这条对我来说天大的好消息。而爸爸平静地说:“郊狼是有害物种,杀死它们是没关系的。”
      欣喜瞬间转换成大怒,但我把愤怒压了回去。这是永远也说不通的话题。“郊狼是有害物种”。谁有资格判定谁是有害的,谁是有益的?人类么?这些自大的人类呵!可是我没办法去把这个话题展开和爸爸争论。我不想和爸爸吵架,更不想被当成一个疯子和他吵架。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我会不会真的有问题?是我的想法跑偏了么?是我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了么?
     《糜骨之壤》,在诙谐、鬼灵精怪的叙述中,我终于读出了作者的愤怒。
我比任何时候都笃定地认为,我不是个疯子。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诺奖得主,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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