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青青,人总是落在几度空间。 我在院子里忙碌着什么,父亲坐在那张老藤椅上,他新冠后一直虚弱,几次中风后语言系统和大脑系统的链接也不在顺畅,他想说的和他说的经常会对不上,真是言不由衷了,但加上手势和眼神多半我能猜着,也耳朵失聪了,只能听懂我妈、哥哥、侄子说的一些话。我和他单纯用语言是无法交流的,我尽量语言简练到一个字惑一个词,加上能用的手势。 母亲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我忙,就突然说:“想起我小时候,那么小一个人人,灵活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其实一定不是这个院子,是另一个时空里的事情了,那个时空是遥远的故乡也是过去。 给父母煎着药,我去门外,坐在父亲经常坐的藤椅上,时间尚早,暑气也没有升腾上来,拂过院里李子树和整齐菜畦的风还是清凉的,明媚的阳光照在李子树上,李子树叶青翠,一半浓荫一半翠亮闪光,让人心动驰摇,像看到一个明媚的少女。菜也沐浴在阳光里演绎者绿色色谱的丰富,动人得无以言表,只能陶醉和羡慕它们那么自在无忧,一无所知的自在生长,阳光在叶片上舞蹈,叶片也风里微微摇曳,是醉了晨光,还是醉了微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都醉了。 这个院子是后来搬来的,那时我已经工作,很少回来。陈同学第一次找到我们家时,我还不曾回来过,他说:“我抱着你女儿呢。”我举着电话笑。 陈同学啊,似乎我在不在家都没有那么重要,你还是旧识旧模样,走了那么远,分别了那么久,你将“时位之移人也”从你字典里抠出来,也让我修正自己“字典里这个词语”你总是这样,引领我走向更阔大的生命,我多么怀念你呀! 过往的记忆点点滴滴,起起伏伏,这里小城我不熟悉,你也不熟悉,路还在,土地还在,但原来的路变了模样,你家那里也一片平整的土地,坐在路边的椅子时,我总是看着宽阔的路面陷入沉思,似乎看见不同时间的你,以不同姿态走在这条路上,从我面前一次次经过。 我不熟悉这条路,除了外出,我很少走到这条路上,这是你的路,无数次走过,上学去,或者假期找我去。现在我在这条路上找你,找得到吗? 我觉得有,我要我觉得,我不接受任何质疑,只有这样,即使虚无,我也能与你相遇。 我感受到自己的沉静,回来后,父母心情愉悦,煎汤服药,都好转了不少,我心里安静闲适,在重复的日复一日里,看光线移动,由晨到昏,不用力,无急躁,无妄念。 只是做自己能做到而已,终于不绑架自己,也不被别人绑架,此刻即是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