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的蝴蝶椅上放着一本《兄弟》,黑色封面。在等可可下楼来的一两分钟里,拿起看了开头几段,记住了李光头,还有他母亲的话“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可可下来了,我问她《兄弟》看完了?她说看完了,是找同学借的。 骑摩托带可可去深巷子过早。可可一路向我介绍小说的情节,说李光头其实叫李光,因为是个光头,大家就都叫他李光头;说读到李光头的继父、母亲死的时候,她几乎要哭了。可可还提到余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也都看完了。 可可的热干面只吃了一半。她解释是天气太热影响食欲。我仍然是把米粉、煎蛋都光了,说,天气热好像从来对我的食欲不会产生影响;产生影响的是时间:如果早上起床太早,就不愿吃,努力吃也吃不了多少。 送可可回家后,去学校。把昨日市交叉督查反馈的问题分解给聂会计、吴经理等整改。习会计因为去襄阳习家祠参加宗亲活动来不了,部分任务只好留待他回以后。 8:40,与赵书记、胡鑫在下沉社区签到,开始扫街。天气暴热,树荫很少,半个小时的扫街颇显吃力。回到学校,弄分解给自己的整改任务。
10点多,应老作家杨弃邀请,与文联刘亚敏主席、诗人滚滚一起坐《书窗》主编李伟的车去国有通城县药姑林场。药姑林场在大坪乡境内,始建于1957年,现有经营面积16800亩。林场辖桂竹源、白云寺两个管护站。近十年内,白云寺我去过两回,清晰记得寺前有高大的菩提树。桂竹源则只是听说过,恍惚记得县作协主席何成林写过《桂竹源听鸟叫》的散文。 40多分钟的路程,前半段道路平阔,后半段山路蜿蜒。他们一路上谈前不久结束的“通城杯”《散文湖北》新锐作家颁奖典礼的成功举办,谈杨弃几近隐居状态的创作。我们今天到的是药姑林场场部——桂竹源。车停下后,入眼的是三层小楼前比楼还高的两棵广玉兰树。大门不大,像一般人家的大门,但仍然新色的春联满含林意:改革时雨润青万亩山,夯实两山理论;惠策春风翠绿千里海,践行生态文明。进去,楼梯间里停着四五辆男士摩托,有的有“林场巡逻”的标志。拾阶而上,是四合院。院落约有两个篮球场大,被分成四块,每块各有一株雪松,高耸入云,一抱粗,估计与林场一样都年近古稀了。 杨弃在横穿院落的人行道上、树荫下与一老者摆桌下棋。过去打过招呼后,站着看一会棋局,感觉两人旗鼓相当。去开了水龙头,待流水变得清凉后,洗手洗脸,掬水而饮,清冽肺腑。穿过右侧的弄堂,立在食堂前面临高磡的一处树荫下,风儿飒飒吹过,满身清凉。抬望眼,天蓝云白,楠竹叠翠,绵延不尽。侧耳听,风送万蝉鸣,尽是欢歌。磡下有不少纤细的紫薇树,枝叶迎风摇摆,有两三株开着红花,怯生生地点缀着千里绿海。
棋未下完,东道主来催吃饭。一行人去食堂。桌上已经摆满了,有切好的西瓜块,有温茶、黄精酒和凉水浸泡过的啤酒。菜肴有炒腊肉、辣椒炒小鱼虾、辣椒炒精肉,有辣椒炒苦瓜、辣椒炒干子、辣椒炒茄子,有清炒豆角、清炒空心菜叶,以及凉拌皮蛋、紫苏煎蛋等,都是普通做法,家常口味。汤有海带绿豆汤和丝瓜汤两盆,清淡,鲜甜。 杨弃安排座位,扯推了一番。上席居中的老者七八十岁,被他敬称洪道爹,赞其有联入镌雁塔顶层,又被他噱称“二百五”,两人因此互损。左边的老者古稀年纪,当杨弃要开他和媳妇的玩笑时,他很严肃地说,“我和我媳妇没有关系,媳妇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听我老婆的话。”居右的老者花甲年纪,他说自己是县中医院退休,他老婆是县人民医院退休,两人常住武汉,每年回通城来转转。他的老婆身材高大,比他高一个头。这对夫妇很客气,虽然不喝酒,仍举着茶杯到我们每个人的身边来,一一相敬。 酒水随意。喝啤酒的自取,点头说喝点黄精酒的,由东道主一一倒上,但遵从客人意见,绝不强行倒满。东道主一直喊杨弃为师父,坐我旁边,面目英俊,言语不多。在他给我添酒时,我问他贵姓,在哪工作?他说免贵,姓黎,从乡政府退休两年了。他得知我是南门初中的老师后,说他有两个孙子在隽水初中读书。 散席后,老人们都回房间休息。院落左前的方块里有三棵树,帮了两个吊带,吊带的共同一端固定在大雪松上,分叉的两端固定在较小的两棵桂花树上。刘主席与滚滚各睡了一个,很快睡着。右前的方块里只有一大一小两棵树,绑有一个吊带,李主编去躺了。左后的方块除了雪松,还有一株桂花树,也帮了一个吊带,我睡上去,看手机,不久在蝉鸟鸣叫声中沉沉入睡。 14时许,四人悄然离开桂竹源,离开药姑林场,告别千重绿,没入万丈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