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经常接触的亲戚有不少富了，进城定居买房买车，只有我这样的人还处于身无分文的贫困状态。多年前，谈亲戚的德性，我妈说，堂哥恨不得一锄子挖下去，便看到金银珠宝。听起来，我妈比堂哥更加理性。可事情（多是和钱有关的）降临到她的头顶，她忘掉之前说过的话，变成和堂哥一样了。有时我不禁感叹：“有时候人真的不可思议。”
后来我也进城打工了，渐渐地失望，远离这些亲戚。
村里街上，伯母见到我，问：“你小时候可喜欢到我家玩，最近咋不来了呢？”靠！我想起小时候去伯母家不愉快的经历。那时天真烂漫的我每次去一趟伯母家后，刚回家几分钟，我妈一阵风地进来，紧紧地盘问我，有没有给伯母家擦桌子，洗碗拖地的家务活。我一愣，想想家里平常来客人，电视剧里做客的镜头没有这回事。既然现实生活和电视上都没有，我当然不愿意在别人家做这些事，坚定回答：“没有”。不料，我妈痛骂我好吃懒做。她不是只骂一次就完，而是一逮住我犯错的机会，拿这事骂个没完没了。
外出打工后，嫌工厂薪资待遇低下，做了大半年便辞工。一路兴奋地坐公交汽车跑到东莞长安镇。小姨和她的丈夫在长安镇呆了十多年，仍然在工厂里干活。我天真地以为他们呆了那么多年，熟悉长安镇各工业区的情况，会帮我一些忙。我去了小姨家，这趟成了伤心之旅。他们通常租住在一幢很高，不带电梯的出租楼最高楼层。几年后我才知道最高楼层的房租最便宜。我和小姨住在一起，听说姨夫在虎门上班。我很快尝到寄人篱下的苦涩滋味。白天小姨上班，晚上下班回家，知道我没找到工作，脸色难看。我度日如年，凑合呆了一个月左右，小姨强迫我背包回家。临行前还不忘给我下马威。
那天姨夫忽然来了，小姨外出，房里只剩下我和姨夫。我在看电视，他在厨房里洗菜，始终没说过一句话。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在背后落井下石。回到老家，我妈和往常一样，一阵风地追来，劈头盖脸地骂我好吃懒做。我这才知道，姨夫把当天的事情向小姨告状，说我没帮他洗菜。小姨在电话里又向我妈告状。我心想，那你当初干嘛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我帮忙洗菜。
洗菜这件小事导致我妈几乎一天48小时，一年365天的骂我，只差没在村里四处喇叭广播我的“劣迹”。我心中恨透小姨两口子，几年前小姨带她的小女儿过来做客时，我妈招待殷勤。我质问凭什么对小姨好，要是我，我不欢迎她来。我妈居然搬出“她是我妹妹”的论调，那你的亲生女儿就不是人咯？!
无论遇到伯母和小姨这样条件的亲戚，还是堂哥这样率先进城买房子的亲戚，或者凭借学历或其它某些优势的亲戚，对待我几乎如出一辙。知道我要来他家啦，他便让我在他家里吃几顿饭，住几天，像对待玩具宠物似的打发我回家，反正不能超过一周，一个月，除非你能力强，收入高。
我不来，他们开始惦念：“你咋不来啦？小时候我们俩玩得不错呀，你怎么不想过来看看呢？”
我想，他们对我只是对待一个陌生过客，而不是亲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