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0日 星期二 晴朗
层林尽染的远山,满阶梧桐月明中的小城,不动声色地提醒我,秋深了又深。
蓦然就想起这样的话:秋窗日午,小院无人,抱膝独坐,聊嫌枯寂,宜读庄子秋水篇;菊花满前,案有旨酒,开怀爽饮,了无尘念,宜读陶渊明诗;黄昏日落,负手庭除,得此余暇,绮怀万动,宜读花间诸集……
书是我人生旅途中从未缺席的挚友,读书时我不可或缺的习惯。年少时,生活在穷乡僻壤的我,但凡看到有字的纸片,都会如获至宝。十岁那年,看到父亲柜子里有两本新书:《宋氏三姐妹》、《画魂》,我惊喜万分,恳求良久,父亲许诺:把家里需要晾晒的几百斤麦子扛到平房顶上后便可阅读。我每次扛二十多斤,一次次借助凳子跨上高高的台阶,负重拾级而上,一趟趟往返,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任务后,不顾双腿颤抖,不管饥肠辘辘,就如饥似渴捧读到深夜,那种满足和震撼终生难忘,这两本书也让我受益颇多。
从此,我深信:书非借不能读也。 从此,书不仅仅是我的红玫瑰,也是白月光。
曾经年少轻狂,读书追求感受“举杯邀明月,痛饮三百杯,让黄河之水天上来,让菊花叫醒长安城”的浪漫;体会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春”的悸动;领略 “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的豪迈……在书海遨游,是一场场积极向上、不畏将来、不念过往、不负四季的野蛮生长。
我们都在时光里跌跌撞撞的成长,然后一点点离开最初的模样,可是因为读书,我们也成为自愈能力超强的人。此时读书,仿佛读简媜的情话:我要反复读你的信,读到嘴角含笑, 我想挽你的手去赏春日的杜鹃。这时候读书已经没有了“赌书消得泼茶香”的雅兴了,而是想独立于一方庭院,在野菊散落的黄昏下,寻找心灵的契合,邂逅蛰伏的情怀,凝练岁月的馈赠,从而成为一个有温度懂情趣善思考的人。
如明朝时期的归有光,在破房子里也能把书读到世事洞明。“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堦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倒是有点“自锄明月种梅花”的乐观与豁达了。
旅途漫漫,只要有书香陪伴,我要的十月桂花树下的温润、古街长安不灭的灯火、眼中星河的摧残、日日相守的朝霞与共都在眼前、在心里、在一径花香的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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