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梦见小黄以后,这几天我常常想到它。有时在楼下吸一颗烟,望着晴朗的天空,一只孤独的小雀飞过,我就会想起它。我的好孩子,你在喵星还好么?有时候走路听歌,明明是一首缠绵的英文情歌,我也会莫名地想起它,走着路竟红了眼眶。 中国从来就不是一个动物友好型国家,小黄只是成千上万只流浪毛孩子中的一个,它的猫生,它的故事,并不是最悲惨的,我总是试图如此宽慰自己,却总是不成功,因为无论这世上有多少令人怜惜的无辜的小生命流落在外,只有小黄真真切切地走进了我的生活,整整三年。三年的时间,我目睹它从一只小奶猫长成一只成猫,目睹它患上各种疾病,帮它治病,看它一点点好转,又一次次复发,看它努力地生活,顽强地求生。无数次,它看到我,四腿离地地冲着我飞奔而来,我离去时,它亦步亦趋地跟着我,送我到家。多少次,我以为它病得挺不过去了,抱着它在路边哭泣。多少次,路人对我不理解,各种谩骂,而我从不敢还嘴,我怕得罪了他们,往猫食里投毒。狗也好,猫也好,都是有灵性的,有情感的,我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懂,但是我懂。我和小黄的故事,我知,它也知。它走了,我还在,有我在,它就没有离去。 我从不曾在任何佛祖前祭拜,但我常常会有此幻想。而我的祭拜,竟然不是为了父母,也不是为了自己,因为我觉得我们的生活虽然有起有伏,但都还算风调雨顺,一家三口彼此珍惜,相亲相爱,既然我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和彼此,就不好向佛祖再索要更多。而对小黄,我心中充满了愧疚。对于小黄,我的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它那么渴望能有一个家,渴望我能带它走,这些我全看在眼里,每一天,每一天,它都是那么地充满希望地看着我来。而每一天我都回报给它一个背影。它从一个小绒球长成了一个大绒球。它从生到死,我都没能给它一个家。我无法做到的,唯有企盼佛祖,企盼他能给小黄一个家,哪怕是在天上。 说起来好笑,回想当初,大概是前年的样子,上海奇冷的一个冬天,某天晚上,我顶着狂风去找小黄,给它送饭,它没出现。这是两年多来的第一次,它没出现在老地方。我忐忑着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冷空气依旧,没有吃饭的小黄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能量抵御寒流。第二天的晚上,它还是没出现。我不淡定了。心里着急,却又无从解决,只能干等。心里的那份着急,无法形容,可以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夜里做了噩梦,醒来发现竟然尿床了。没错,37岁的我,尿床了。直到1天后,小黄终于出现,一切才又恢复原样,我的心才平静下来。后来,小黄再也没有离开,直到最后。 我常常幻想喵星是个什么样子,特别想知道。我都不在乎人类的天堂是什么样子,我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喵星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想象不出来,太抽象了。那里,应该没有风雨,没有病痛,有的是吃不完的金枪鱼罐头和小鱼干。。。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吧。。。 我的小黄,我的宝贝,愿你在喵星不再流浪,不再生病,做一只快快乐乐的猫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