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诞，又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人们又像往年一样，在崇洋不媚外的和谐气氛中，相约自己的情侣，相邀自己的好友，花上比平常高出三倍的价钱，从平安夜一直狂欢到圣诞，直到脱骨散架，直到魂灵出窍，直到圣诞老人含笑晕死，才恋恋不舍地将自己早已神情疲惫的躯壳乘上圣诞老人遗落的雪橇，回到自己那郁闷的小屋。
记得在前几年，我也曾挤在人们翘首的行列中期待着平安夜的降临，盼望着圣诞老人的到来，也会毫不吝惜地花上高出平常几倍的价钱，相约“夜猫子协会”的狐朋狗友，将平常省吃俭用的银子潇洒地付之一笑，也会在自己并不怎么雅观的头上套上一顶圣诞老人的红帽子，极力地挤出圣诞老人的一脸慈祥，迈着蹒跚的步子，在人群中走来晃去。可如今，特别是今年，不知什么原因，一股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不时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那早已被洞庭湖风吹老了的峥嵘岁月，抚摸着自己那怎么也无法抹平的历史沧桑，从此再也没有出去狂欢撒野的兴头。
有朋友问我，这是为什么？我答曰，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怕再挨骂。
记得那也是在去年的狂欢夜，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我就早早地相约好了三五佳丽美眉，七八狐朋狗友，预定了一个硕大的包厢，一番觥觞交错、狂饮乱喝之后，就开始大呼小叫、天旋地转起来。正在兴头之时，包厢外来了一群稚气未脱的青涩男女，他们一边在缠着老板要包厢，一边挨个到各个包厢探视，当看到我们这个包厢时，他们的眼中明显地溢出不屑的神色，最使我们气恼和不能容忍的是，一个小丫头竟然指着我们说：一群老鬼，不在家老老实实呆着，跑出来蹭死啊，害得我们都没有包厢了。我记得当时这小丫头一句气头上的话，不知怎么恰好被我们“夜猫子协会”的会长听见了，会长乘着酒兴，一个箭步，第一个从包厢里蹦了出来，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手抓住这个小丫头的衣领，另一手扬起那蒲扇似的熊掌，可怜那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脸上就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小丫头抚着火辣辣的脸，哭着跑开了。没多久，来了一群比他们年纪略大几岁的毛头小伙，一路叫嚷，气势汹汹地闯将进来，一场火拼一触即发。幸亏老板见势不对，急忙拨打了“110”，才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的发生。
事情虽然平息了，但过后一想，那小丫头也没有说错，只不过我们一时都放不下这老脸，无法承受这残酷的现实罢了。一个小小的银城，巴掌大的地方，包厢不多，资源有限，当今社会本来就是年轻人的世界，而我们这一群人，女人不在家相夫，男人不在家教子，却顶着一脸的沧桑，跑出来疯癫，占了年轻人的资源，也难怪人家不满。我记得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在第一次看见我以后，就悄悄地跟他妈妈说，妈，你那个喜欢文学的朋友，好像好像莫泊桑哦。他妈急问何故？那孩子说，妈，你难道没有瞧见他那一脸的沧桑啊？孩子他妈愕然，许久无言以答。
通过这两件事，我从此再也提不起出去疯狂的念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