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感到不爽。 是的,是不爽,而不是似乎不爽。 7点多,把水沟里疯长的杂草扯掉。有一株草太顽固,使劲拔除时把手指弄伤了。 8点许,驱车上学校后山的普化寺。爬完长长的水泥路后,接着爬土路。因为前些天的雨水冲刷,土路沟壑纵横,车子颠颠簸簸。坐在车上的葛园都担心怯怯,提醒司机,“你不要太往外边跑了。”我也担心怯怯,因为外边十来厘米就是陡磡! 好不容易到了普化寺。还没进入寺里,就看到一个蓝色的塑钢大棚搭在场地上,真想给李同学电话,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把好端端的一个大场地变成一个小场地!把整体庄严的寺院变得逼仄而可笑! 寺后面,六字真言的石壁前,我没有看到盛开的格桑花!当我打电话给上海的方博士,想告诉他正月初三在普化寺播下的种子没有如期开花这一件事时——电信卡无信号!移动卡时断时续!
10点许,参加总支谭辅导到校组织的四五六年级主科教师会议时,发现有一位老师没请假而不在学校,听到领导谈及学校的调考目标而忧虑重重。 15分钟的会议结束,出来遇到值日的潘书记,他说,“开调考动员会啊?还是要搞调考啊!”我无奈地笑笑,眼前出现了很多可爱的孩子的笑脸——不久之后,他们将被分数切割成不同的等级,虽然孩子们不知道这种切割的痛苦,但是他们的老师们心里疼痛。 12点许,阳光烈毒。在食堂里的饭桌前坐下来,不想举筷子。天气太热了,没有多少食欲。谁调侃:没有食欲不要紧,只要还有什么欲什么欲。我自然知道他口里的欲是什么欲什么欲,笑着回答他:食欲都没有,即使还有什么欲什么欲也没多少力了! 13点,烈日下的道上街几乎空无一人!我在路边等车,即使站在桂花树下,也感觉不到一处阴凉。
到县里,从又亮又白的街道走过,走回家。 朋友圈里,看到果济法师说:“走得匆忙,没有和信徒朋友告别,抱歉!离开这个呆了十年的地方,说实话还真有点不舍,佛说无常,愿意用欢喜心接受。四年前就要离开此地,因缘未尽,又拖了些时间。昨夜彻夜未眠,想想无论是自身健康,还是出家修行,都证明自身无德无行,愧对信徒朋友供养,在此感恩!微信和电话将在到达新的安身处时作废,在做一次高原之行后将寻一处终老,安心念佛!(痴僧果济感恩合十)(20170517)” 心下一紧,法师要走了!真的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以后孤独寂寞痛苦无所依的时候,再去哪里聊天?去哪里蹭茶蹭饭蹭安静的觉? 给李同学电话,告知法师的事——我们昨晚电话相约今晚去法兴寺里喝茶呢! 给法师电话。几次都是“正在通话中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语!心下更加焦虑!好不容易,法师给我发来位置共享,长沙!说他正在赶路去机场。 很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写出来也只有这样几个字:“果然像风,不告别,飞走了。暂且随缘,弃悲喜,祝安好。”
15点的会议。我和隽水教育总支李、教育局汤进去时,发现座无虚席了!他们俩都有指定位置,我在最后面空地上徘徊。 遇到了同镇的吴、刘两校长,他们也没有座位了!主席台上已经坐好了领导,我们自然不可能随便走,只好站在后面听会。后来有工作人员搬来几个小凳子,让我们坐下。坐下来吧——开了这么多会,也没有谁规定听会的人一定要坐在会议桌前才能听好会。 情不自禁想起来,早上和汤同学在局群里的对话:“你离开语文课堂太久了,朗读水平退步了不少,恐怕也没有当年那激情澎湃的课堂了。你离开课堂,是学生的悲情[呲牙]。”“是啊,开多了会,讲多了话,就上不好课了。有所得,有所失,难以权衡。” 呵呵,真的难以权衡吗?不,我只是觉得这是工作群,群里有很多领导,我不方便传播负能量而已! 电子会标是“通城县教育督导工作暨第二届督学聘任大会”。主席台上坐了两位县领导,坐了局里主要领导,后排坐了督导室几位副主任。黎贤来汇报前几年的督导工作,几十人到主席台上领取聘任书,教科院专家王主任、隽水总支责任督学谭作表态性发言,胡局讲话,县领导讲话。
因为一件接待远方作家到云溪讲课的事,我在会后找到何主席请求指点。 洪校长在农夫人家接吃晚饭。到酒店发现,手机一格电都没有了。 餐桌上,买了一本书,《为希望开一扇窗》,丁红燕的诗集。作者简介里,发现丁红燕是关刀人,2002年到2005年在关刀中学读书。听刘主席何主席说起,这本诗集是残联文联自筹资金为女诗人出版的。 菜很好,朋友很好,坐在左右两边的都是美女,只可惜她们一人一杯茶! 饭后,和刘主席、吴丹,和瑶瑶,把同一条街道,走了两次。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所有的不爽都随着一天的结束而减弱,而稀释,而消亡。 剩下的是: 1、普化寺的格桑花种子还在,说不定那天就开出花来; 2、老师们一直没有放弃努力,特别是对那些困难的孩子们; 3、再没有食欲,还是吃了半碗饭; 4、法师放下了通城,但是带不走给我的记忆、友情和智慧; 5、一个半小时的会议里,坐在会场前排的何主席的八个字“人在会上,心向远方”深深打动了我。 6、喝茶喝酒没关系,只要还能在一起喝; 7、人寂寞,但街道不寂寞; 8、人痛苦,但是文学不痛苦——远处的明窗,一定住着我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