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17年2月11日 晴转多云 星期 六
  上午,只能算是干了一件事,就是把我的对门邻居“老张和老潘”(都是我的大学老同学),他们家搬走时,有一件不要的老式方形高脚花架,不要了送给了我。该花架也并非花钱买的,是文革时期电力组的周师傅,利用旧学校损坏的桌椅板凳木料,在学校里他自己做的木工活。虽说不很精细但样子也不丑,最大的特点是结实,木料不错。只可惜因年久失修,外观的油漆的颜色已经很不受看啦!我觉得我曾给女儿在花市上,买过一个正规花架,好的要两三百,我买的一般的还花了一百多呢!但外表欠缺总是个遗憾,总想我自己把它油漆一下就好了。可巧对门装修近一年时间,材料用不完的自人丢了出来,其中有一瓶自动喷漆老伴捡了回来,问我有没有用?我马上说哪里会没用呢,买一瓶十多块,正好给我喷花架但不知是什么颜色(外文字不大认识)但我想不管什么颜色,我随便喷上也比原来没喷的强嘛。话是说了想也想了,可以放就是近一年时间,也没动手今天趁着要过大年喽,还是把这件放了将近一年的事儿,就完成了吧。
  昨天,先清洗一遍今天干了,准备开工啦老伴嘱咐了一遍“你可找个好地方啊,那气味好大呀!”我当然知道喽,拿到防火走到里打开窗子,我也没戴口罩不一会就喷完了!那一小瓶也只够喷一道的,照说起码喷两道嘛。随后我和老伴开始整理阳台,接着就到了午饭时间了。因为今天是过大年,儿子要特意请我们去她家吃饭(也可以说年夜饭啦)我很主张这样又节省又卫生,而且过年的气氛也浓啊。儿子和他妈都说,明年过年就在家过啦,我是极力赞成的。今天儿子不到四点就来接我们去他家吃饭啦,因此猫咪小黑没能如愿接回到我家来。但它的猫粮和牛奶我还是给它放到它等我的地方了。又是一个半称心喽!儿子先把我们送回家来走的一条新路,到我家要近得多哩。
  昨夜,我躺在床上看老谢(谢兄)发来的《思痛录》(想办法我要买一本仔细看,且珍藏)。今天摘录一部分如下:
  韦君宜的长篇回忆录《思痛录》1998年出版时,在文化界轰动一时。这本书一上市,洛阳纸贵,很快就没的卖了。之后十几年不见再版,而这本盗版书在地摊儿上一直很“火”。作者韦君宜是中共建政后文坛上的名人,是参加过“一二·九运动”的那批“老革命”。1986年离休前,她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兼总编。如果她还在世,今年是百岁老人。韦君宜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当总编时,推出过多部新人的成名之作,成就了一批年轻作家。那时期活跃在文坛上的作家,谁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韦老太?但是,她自己这部呕心沥血的长篇回忆录《思痛录》却多年不能出版。有出版社希望她起码改换书名时,重病卧床的韦君宜不但不同意,还说:“内容也一字不改,不出就不出吧。”韦君宜从小家境优渥。她的父亲曾东渡扶桑留学,参加过孙中山的辛亥革命。她少女时代随父亲在日本度假,穿日式便装的相片,清纯可爱。她天资聪敏,考取了清华大学,是冯友兰教授的得意门生,是常在校刊上发表诗文的才女。父亲认为他的这个长女是栋梁之材,一定要送去美国深造。没想到这机会不但被女儿弃之如敝履,而且她还跑出校园,义无反顾奔向延安。最早,是蒋南翔引领她走上革命道路的。“一二·九”运动中那一句见诸报端、颇具煽动性的名句“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就是蒋南翔第一个喊出来的。韦君宜18岁加入中共,68岁退休。在她五十年的革命生涯中,最让他刻骨铭心的政治运动,一个是延安整风,另一个是文革。她说,延安整“疯”,是文革预演。她一岁多的女儿是在延安整风的“抢救运动”中夭折的。她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是在1966年夏被红卫兵打傻的。韦君宜说,再不把这些亲身经历的悲惨丑恶甚至令人发指的事情记录下来,就得带进棺材里去了。她利用业余时间,从1975年开始动笔,到1983年写出了这部长篇回忆录《思痛录》。“一二·九”运动后,韦君宜辗转多地,1939年来到中共“根据地”延安,在延安文化界和青年团工作。《思痛录》第一章就是1942年的延安整风运动。其中最恐怖的一幕是毛泽东发动的以整肃全党干部为目的的“抢救运动”,它直接导致了上千人的死亡。大部分国民党统占区的中共地下党组织被打成“红旗党”,打着红旗反红旗的特务集团。于是,几乎所有在延安的年轻志愿者都成了特务。他们被逼承认自己是特务,还必须咬别人是特务。“人斗人”这种模式,就是在那时形成的。目的不是为抓特务,而是为制造恐惧。在延安党中央所在地,远近山沟一排排一层层的窑洞里,整夜传出受刑者的惨叫声。文中有段1943年韦君宜的经历:我一个人在空窑洞里抱着孩子流泪。杨述(丈夫)被关在整风班里,但天天凌晨要他们整队到无定河边去冒着寒风干活(这正是北国的12月)。有一天,天还不明,我睡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突然,窑门轻轻启开,是他进来了。我又惊喜又害怕,抱住他问是怎么回事。他低声说:“我偷偷逃出一会儿,回来看你。你千万不要相信,我决没有那些事。”我说:“当然不会信。你快走,免得出大事情。”他急急忙忙走了。我哭了半天。⋯⋯柳湜、柯庆施都是特务。组织上也已决定杨述是特务。在这时,我突然产生了信念崩塌的感觉。我所相信的共产党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党员的,我坚持,为了什么?我曾上书毛泽东伸冤,也无结果。我还指望什么?于是,我答应了李华生,自己去整风班,“劝说”杨述。我怎么劝说的呢?到了那里,他从大炕上被叫起来,我们两人在一张木板桌边会面。一人一条木凳,旁边还有别人。我见了他,只说得一句:“形势非叫你坦白不可,你就坦白了罢。”说罢就大哭起来。他也放声痛哭,说了一句:“好的。”我就走了。后来我就在绥师礼堂听到了他的“坦白”。文中提到四川省工委书记邹风平被迫自杀事件。邹风平是中共地下党员,他在延安中央党校学习时被当成“特务”批斗。刚结婚的妻子因此而离开他,后和别人同居了。至此,邹风平备感绝望,心里的最后一点温情和牵挂也没有了,他自杀了。《思痛录》中提到鲁艺有一位艺术家全家自杀。那人叫石泊夫,是名画家,上世纪30年代和周扬一起在上海是左联的战友。石泊夫突然被人指控是国民党奸细,他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白,但在场的周扬没有为他说话。于是他被当作国民党特务抓走了。夜里,他的妻子把窑洞的门窗都堵严实了,然后烧起取暖的炭火盆。一夜过去,两个孩子和她一起“长眠不醒”。第二天领导宣布:“她这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还把孩子都拉去和自己一起去死,可见她对党和人民仇恨有多深。”首篇中有段大搞“逼供信”的“内幕”:有一次我听到副校长(抗大分校)讲他们的批斗原则,他说:“别人说反对逼供信,我们就来个信供逼。我们先‘信’,‘供’给你听,你不承认,我们就‘逼’!”这个副校长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闹得全家惨死,我不知道他是否回想过1943年他自己说的这些话!“从这时起,我虽然仍相信共产主义,相信只有共产党能救中国,但是我痛苦地觉得,我那一片纯真被摧毁了!”“当时,我曾和杨述两人议论:‘现在只在边区里边这样干,我们这些人还能忍受,能谅解。以后如果得到了整个中国,再这么干,可千万不行了。成亿的老百姓不会答应的。’”1966年文革爆发。上述忧虑和“预见” ,竟不幸都被言中了。挨批斗,韦君宜一度精神失常。杨述被毒打折磨,在生死边缘徘徊。大人去“干校”、蹲“牛棚”,孩子上山下乡,儿子杨都都成了智障人。一家人天各一方。文革惨剧比延安整风时期发生的更多更惨更不可理解。韦君宜在痛苦中开始反思。《思痛录》记载:⋯⋯后来,我的女儿团团对我说:“以后我们什么书也不念了,只念一本——《毛泽东选集》,别的书都是反动。”小孩子这句话更使我一通百通。原来如此,一切文化,不是封建文化就是资产阶级文化,新的是修正主义文化。我从小接受的一切教育,自己推行的一切文化工作,全是百分之百“封资修”。照此向每个古人头上打一个叉子,则打不胜打,有何难哉?⋯⋯反正统统骂倒,一个不留,斩草除根。我们这些知识分子都没有根了,只请用剃刀剃就是,管什么革命知识分子?这真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大悲哀!她追随马列一生,从天真闺秀、清华才女、激进学生、知识女性、党刊主编、“五七”战士、精神病患者、落魄“走资派”、马列主义老太太,到病床上的干瘪老妪⋯⋯韦君宜的一生在碱水、泪水、血水中都浸泡过了。难道这就是马列主义者革命的一生?她信仰的共产主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1982年有人向她说了一席话,令她震惊不已。《思痛录》记载:有一个去美留过学的中年人告诉我,他在美国见到几位世界知名的美籍老华人科学家,他们在美国的地位极高。其中一个科学家告诉他:“我是‘一二·九’那时候的学生。说老实话我当时在学校只是一个中等的学生,一点也不出色。真正出色的,聪明能干、崭露头角的,是那些当时参加运动投奔了革命的同学。如果他们不干革命而来这里学习,那成就不知要比我这类人高多少倍!”我间接地听到了这位远隔重洋的老同学的心里话。他说的全是事实。我们这个革命队伍里有好多当年得奖学金的、受校长赏识的、考第一的,要在科学上有所建树当非难事。但是我们把这一切都抛弃了,义无反顾。把我们的聪明才智全部贡献给了中国共产党的事业⋯⋯女儿杨团说:“她和她那一代人所付出的,是比生命还要沉重的代价。”韦君宜曾对女儿说,她参加革命就准备好了牺牲一切,但是没想到要牺牲的还有自己的良心。“母亲苦苦追求了一辈子,却在眼泪全都干涸的时候才大彻大悟。”丈夫杨述也是“一二·九”那时的学生。在清华历史系读书时就立志写中国社会发展史,而且已经列了研究计划,写出了若干篇章。文革中,因和邓拓有工作关系,他被铁棍打得骨断筋折,1980年就病逝了。为什么年轻时怀揣的美丽理想,最后都变成了人间悲剧?在种种倒行逆施下“石头也要说话了”。在《思痛录》的“结语”中,韦君宜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天下最拙笨的民主也远胜于最高明的独裁,它使我抱着最高的希望⋯⋯何必胆怯?我将欢迎能下决心的拙笨的民主!”《思痛录》于2013年再版时增加了11万多字的内容,书页厚了,内容的分量也更重了。韦君宜将所亲历的“左”祸,一件一件拎出来曝光。其间,涉及上百位“革命者”的遭遇,像东德“史塔西”的解密档案,成为中共害人的证人证言。韦君宜对历史的反思,不是一般的痛定思痛,而是大彻大悟。《思痛录》不但内容真实可信,反共反毛反独裁的政治观点也十分鲜明。她在晚年,冒着被中共再次打成什么“分子”的风险,将真实历史和深刻教训记载下来出版成书,留给了后人。2002年,在《思痛录》出版三年后,韦君宜从容地走了。《思痛录》文笔平实得近于白描,但那里有椎心刺骨的沉痛,令人掩卷长思。作家韦君宜一生有多部文学作品,但《思痛录》会成为传世之作,因为它真实记载了一段沉痛的历史,所以一出版,就洛阳纸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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