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去木鱼湖灌水了。今天早上7点多去,发现灌水的人不多,不需要排队。我在等水满的时候,发现原来围绕着圣井的各式广告牌不见了——眼睛清爽了很多。 灌水回家后,骑自行车外出。因为约定8点半上普化寺,不能远行,我选择从小区后面出,右转直行,横过银山大道,直行老白沙路。路上,一个高而胖的年轻人停下摩托,亲热地喊潘老师。我自然不认识他。他告诉我他是郑彪。这个名字我记得,是我在关刀中学教书的学生,也是我多年的QQ好友。感谢你记得我!感谢你一眼认出了我! 到白沙路和通麦公路交接处回转,直行。经过电机厂,走九宫路到老砂布厂附近过早。坐着吃牛肉粉时,我的眼睛不时盯着停放在路边的自行车(那么贵,我可不想丢失)。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扣在座位下的密码锁不见了!应该是骑行途中被颠落了!一路上,人来车往,自然早被有缘之人捡取了吧。嘿嘿,丢一物长一智,鸟儿自然不心疼一把几十元的锁,鸟儿只是害怕被知道后会遭受责斥。 8点半,和李书武陪着童明镜老师,前往普化寺。10点前,到达狮子岩下的普化寺。童老师和施工负责人等一同查看确定“普天向化”和“普化寺”两处题字的位置和大小。 普化寺后有一块竖立的巨石,巨石上有镌于明成化十一年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隶书,我和不少人看过很多遍,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今天童老师看了,却发现了不同。童老师说这六个字他不认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书法角度看,发现它源自陕西的《石门颂》。“特别是最后那个“吽”,“牛”字一落笔非有大修为之人才能写出!”童老师主动要求我以大石和三棵古槠树为背景给他来一张。 11点多,下普化寺,去李书武家吃中饭。饭前,去附近不远的“潘宅”看看。“潘宅”大门紧锁,我们站在马路外边,远望,算算“潘宅”两字的高(六口砖)和长(四口砖)。饭后,几人摇着蒲扇(停电)喝茶聊天。 13点,动身回城。童老师和李书武父母、负责普化寺建设的王总一一握手告别。途径矶背,停车到“柳公庙”看看。再上车,我立即睡着了。一直睡到被龙哥的电话吵醒,被森的酒话聒醒——此时,车子到了上坳,天空泼着雨。 我进小区时,被坐在小付家打牌的妻子一眼看到了,她连忙招手:“潘广,快来!我输了不少,给我点钱!”我奔进去,把钱包里的几百元钱都算给她。就在我转身要走时,妻子突然问我:“你车子上的锁呢?”我老实交代:“早上震落了。”妻子张口就是:“恰恰死个!”我低声笑着说:“刚给你钱,你就不要批评嘛。” 过14点,雨突然大了起来,很快滂沱成河,更有雷声滚滚,天空忽明忽暗,很是吓人。一个小时后,在一楼和懵懵玩的女儿叫起来:“爸爸,水进房里来了!”我下楼看,果然看到水经过大门底缝进了房间。比较低的卫生间涨了一脚背深的水,应该是从下水道倒灌进来的。厨房里也有水跑出来,我发现是下水管正往上突突喷水,寻了一毛巾使劲塞住管口。 雨继续下着,雷声也继续响着。冲进房里的水越来越多。我安排女儿到二楼,自己把一些底处的东西捡到高处。可是,很快发现自己是徒劳的。大门被水冲开,房间里的水瞬间高过了小腿。半个小时后,水爬上了一楼窗台。过道里的小车发出刺耳的警报,待水高过了车窗后警报解除。我站在二楼窗户边,看到一个妇女打着伞在过道外的马路上艰难走着,混浊的水高过了她的胸脯。楼后小巷里的一辆红色面包车只剩下车顶露出水面,很多家具和杂物浮在水面上。 不知道何时电停了。女儿哭了起来,要我去把一楼的玩具拿到二楼来。我劝不住她,只好由她哭。她哭着哭着在沙发上睡着了。雨继续下着,雷声继续响着。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水位不断上涨。我不敢下楼了。给母亲电话,给学校方金平老师电话,得知云溪雨水还不大,家里和学校都还安全,放了心。给在小区打牌的妻子电话,无人接,发信息:“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冒险回家。家里一楼水高过了窗户。” 给李彬电话,说晚上去不了塘湖。二姨夫来电话,询问情况。妻子来电话。武汉妹夫来电话。妹妹来电话向我解说如何防水进屋。朋友圈里很多朋友关切地询问。县城的不少朋友也陆续发出了洪水进屋的图片来。雨继续。我担心我的新自行车,担心一楼的电视冰箱洗衣机等电器,担心四国夫妇寄放在家里大件东西。但是都没办法!只能站在楼上听雨听雷!只能期待雨快点住! 17点,打着电筒下二楼,站在楼梯上看到客厅里的蝴蝶椅浮起来了,客房里的高组倒了,里面的棉絮浮在水上。我最担心的自行车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到,我也不敢淌水去客厅查看——但愿没被水冲到房外! 雨终于小了,淅淅沥沥了。雷声没了。17:25,一艘冲锋舟来到小区主路上,救援人员穿着雨衣,套着黄色救生衣,在水中来来去去,救出各巷子里被困在楼上的危险人员。很快,船回来,船上坐着一个女学生,旁边还有一些男子扶着船沿跟着走。消防员把我女儿背出房子,背出过道,背到安全的地方。女儿安然地趴在年轻人的背上。此前,妻子也被背到安全地方了。 在同学家玩的儿子来电话。母亲来电话。弟弟来电话。李书武同学来电话,叫我一家去他家吃住。果济法师来电话,说寺里情况还好,请我一家去寺里住。大姨夫来电话,请过去吃饭。我都谢谢了。 房子里水消退了!妻子趟过淤泥,到了家里,不住地唠叨什么什么不见了,什么什么倒了,什么什么坏了,不住地抱怨不该出去打牌。她在房外的泥水里寻找鞋子等东西,开始清扫房子里的淤泥,可是很快发现淤泥太多了,扫不动,又没有水可以冲洗,只好放弃。 20点多,一家人去风波庄吃晚饭。大雨停歇过后,小城的天空发出暗金色的霞光,有一种凄厉之美。朗桥下浊水滚滚,离桥面只有一米了。似乎更加干净的街道上,人们匆匆而行,车辆快速奔跑。大灾过后,发现好好活着才是王道,想多喝点酒庆祝家人都还活着,顺便去去湿气,奈何一杯小毛铺也喝不完!已经吃过饭的大姨夫一家陪着我们吃,还抢着去买单。我自然不同意,自己去买了。 饭后妻子和女儿去大姨夫家住,我不顾她们反对,独自回家,在断水断电中“守护家园”。寻到了早上灌水的桶,发现它躺在厨房案板上,里面还剩了一些水,提上二楼卫生间,倒出一点,洗去脚上的泥巴。在黑暗里疲惫躺下。21点半,倪霞来电话。她的笑声是安慰,是鼓励。22点后,电来了。打着手电下楼,发现一楼的漏电开关已经切断,出房外把总开关打开。试试二楼的电视、电脑、网络——都还好。 在大自然突然降临的灾难面前,人基本上只能听天由命,只能祈祷菩萨保佑。鸟儿,请你记住,在任何时候(不只是在灾难来临时),钱比东西重要,人比身外之物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