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多起来。7点多，前出小区往西走。路对面有个骑自行车的，像地税局的定山兄，我朝他挥手喊：“李局长，锻炼身体呀！”定山兄也看到了我，笑着招呼一下，又急匆匆地往东去了。其实我和定山兄仅有一次交往，那是去年端午节假期中的初六，何主席一早开车约我去法兴寺拜会果济法师，和果济法师有缘的定山兄也是同行者。那天中午，我们回县城吃饭，酒桌上除了我们仨，又临时邀来了两人：我高中同学姜兴仁，和定山兄是地税局同事；检察院李青，何主席文章里经常出现的“李小白”。一晃，李青去另一个世界有三个多月了。
进入锡山工业园。沿路把被招牌淹没了的各样家具店看过，把灰蒙蒙的各样小工厂看过，一直走到了马路尽头。那里是一家化工厂，金光闪闪的大门紧闭着，大门右侧墙上有一米见方的一块铜牌，四个钛金字“禁烟单位”刺人的眼。转身时，遇到了或步行或骑摩托来上班的三两拨人，多是年轻男女，多是淡漠神色。
8点多再次出门。二中老门口遇到了吴露老师骑一辆破旧的小摩托从大门出来，拦住他说说话。他是我教院的师兄，2000年前后，他在马港镇初中任校长，我在云溪乡初中任校长，一同在咸宁学院参加过校长培训，培训后期又一起去海南旅游。不久，他因学校乱收费被牵连，主动申请调进了二中当生物老师。我因极度厌恶当时的环境，连续几次向局长写辞职信，2003年秋季被调往关刀中学当语文老师。我们算是“天涯沦落人”。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银山大厦附近遇到，他拉着我的手说：“潘广，你是惜了面皮饿了肚皮啊。”言语中满是同情可惜之意。一晃，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马港镇不再是原来的马港镇了，云溪乡则完全成了历史，他还在二中教书，也许当上了中层干部，而我也重新回云溪有八年了。
第一次在老砂布厂对面的小餐馆里过早。老板娘正在给一个男子煮粉条蛋汤，快起锅时，她抓一把新鲜的藤菜叶子放进去。我也叫她做同样的给我。很快，我的粉条藤菜蛋汤端来了。味道比较鲜，稍微有一点儿辣味，这很对我宿醉后食欲不振之胃。一个人慢慢吃，把固体的都光了，只剩下一点儿汤水。我给10元，老板娘找了6元。这个价格比九宫车站和老阀门厂的都要便宜。
天上小小的雨点儿落着，手中小小的紫伞儿撑着，随妻子走过杨柳垂岸的朗桥，走过金家井，走过老广场，走进了县实验小学所在的街道。头回注意到这条短短的街叫和平街。今天虽是假日，街道上仍然很喧闹。开店做生意的，摆摊做生意的，推车做生意的，都不少，生意也都还不错。本就窄小的街道两侧停放着不少车辆，它们和店铺、行人以及那块写着“此路段禁止停车”的招牌安然相处，渲染出小城的和谐共荣之象。
和平街和西门巷交接处，有一个卖童装的店。妻子进去问问，一双女儿穿的小凉鞋要120元。店门口边有卖棉花糖的，一个瘦小老头，一台轴心不停旋转的机器。机器前有五六个小孩排着队等，队尾要到路中了。一个棉花糖做好了，老头就递给最前面的小孩。小孩接过去，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走。有两个成年男女围着老头看，对老头的手艺指指点点。看样子，他们也想吃棉花糖，但对卫生不放心。老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很淡定——他的眼里只有棉花糖，只有排队的孩子。
10点多回到家。躺沙发上玩手机，睡觉。醒后，把手机放一楼充电，在二楼看电影《青春检察官》。突然，邻居菊娭毑大声喊：“潘老师，你老婆叫你过去吃饭！”过玉秀苑大姨夫家。一桌子菜里，一碗南瓜嫩表子和一盘西红柿，是我最喜欢的。女儿很喜欢吃龙虾，直接用手抓着，把细足咬开，把里面的肉一点点吃掉。我不试龙虾。三十年前，我和父亲、弟弟在武汉的小湖小港小塘里摸过太多龙虾，网过太多龙虾，用青蛙腿钓过太多龙虾，吃过太多龙虾——早就厌啦。
饭后立即回家。雨下大了。天气突然凉了下来。昨天气温高达36℃，今天低到了20℃以下。人似乎感冒了，有点肌无力感，干脆躺沙发上。一遍遍听一支歌，彭筝演唱的《太想念》：“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片/凋落在眼前/你的承诺一点一点点/回荡在耳边/那挥不去的缘/弥漫了我整片天/爱的往事一件一件件/甜蜜地蔓延/你的影子一天一天天/拉长了思念/在梦里吻的脸/却来不到我身边/我对你太想念 太想念/好比天上风筝断了线/我对你太想念 太想念/你不曾看见那双为你哭红的眼/我对你太想念 太想念/暮然回首奈何人已远……”
有朋友说：“幸福其实很简单——开心的笑、简易的木桶饭、然后躺在床上吃零食，关键要看谁在陪伴着谁。”从晒图看，朋友是带着儿子从远方回来陪伴乡下老母亲。这样的幸福当然是满满的，真真的。朋友和我同龄，生意繁忙，常在路上奔波，此种幸福难得而更显珍贵。
有年友说：“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得不在乎任何一个人对我的看法，我也少回复别人的评论，友好的或是虚假的。甚至只有老公和女儿才会让我生气，其他人的言行举止我都很淡定的面对。因为他们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不攀比，我们也不消极，我们淡定而平淡地过着我们的生活，周末基本都是陪孩子。很多时候，你看球赛，我头枕在你腿上玩手机，彼此无语，但是这个空间里只要有你的呼吸我就觉得踏实温柔。想告诉你，其实这样的幸福就是我想要的。”这是年友在婚姻七年写下的感悟《七年之痒不痒》里的两段，文字冷静理性，生活观淡定。真难想象竟然是90后。
听情歌。手机上读文章，回复朋友们的留言。看电视。睡着。醒来。又睡着。楼上楼下地走。站在窗边看雨。晚饭吃两碗油盐饭。饭后立即洗脸洗脚，早早躺床上。捧着手机朗读《十种词牌，道尽不一样的人生》：第一支《虞美人听雨》，第二支《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第十支《长相思桥如虹》。
我喜欢今天这样的没有计划，这样的无所事事，这样的百无聊赖，这样把假日浅浅消磨。如果可以，我愿意天天这样。我想我不会厌倦，也不会寂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