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2星期天 秋风渐起
现在周末,同事们都喜欢开车到九江的“海寿岛”或西樵的“太平沙”去踩踩单车,看海天一色的景色,累了就到岛上的菜园子种种菜,喂喂鸡……这样的生活很好,既可放松心情,又可以和孩子们一起过过农家的生活,让孩子们不要忘记自己的本色。 我从小生活在小渔村里,这小渔村名字就叫新圩,和太平沙仅一江之隔。家外面有一个半月形的沙滩,虽然大风夹着幼细的海沙会从门缝里钻进来,让家里的桌子椅子上铺满沙子。但风一静,到沙滩上走走,真的很舒服。海风悠悠的吹来,我喜欢一个人沿海岸线走(其实是江水,西樵人习惯把西江称为海),任海水冲洗着我的脚丫,在沙滩上留下我的脚印,然后海水一冲,便会把脚印冲平。有时邀一群小同学在沙滩上追逐,游水,让沙滩上留下我们稚脆的笑声。 尤其是下雨的时候,我们喜欢在水里一面游泳,一面听雨点打在水面的“啪啪”声。我们会躲藏在渔船的尾部下,躲避大自然对我们的洗礼。 晚上,看渔火点点,旷阔无边的海面上一艘艘轮船在海上航行,发出“朴朴”的轮机声,偶尔从远方传来一声的汽笛,觉得很空旷很悦耳。 总之,沙滩留下了我的童年,留下了很多很多的记忆…… 但十几年在新圩上筑了一条大坝,使沙滩被河水慢慢地吞食。海面上也出现了不少的抽沙船,让这一条长长的象半月形的沙滩慢慢地消失。每年洪水漫涨,水退之后在沙滩上堆积的是泥巴,在原来的沙滩上竟出现了杂草,慢慢地荒草萋萋,沙滩演彻底变成一个泥滩子。 妈妈在沙滩上开辟了她的菜园子,她在路的两旁用竹篱笆隔开了两个菜园,用铁锹、钉耙、锄头翻地,然后除草,做垄。母亲从未种过地,家里也从来没有种过菜,但她种地真的不含糊,每天除草、松土、淋水、施肥、逮虫,她种菜就成了她的“事业”。虽然种的面积不大,但各个品种的蔬菜在她这个菜园里都能找到影子,蕃薯,番茄,白菜,豆角,葱,姜……她喜欢琢磨,喜欢栽种一些新奇的品种,譬如本来生长在热带的榴莲,她竟然也拿来试一试,种了两棵,我回家一看到小小的但很粗壮的榴莲树便哈哈大笑起来。 园子里慢慢地变得生动鲜活,意趣盎然了。豆角架搭了起来,几根嫩须缠在竹竿上,绿叶下掩着数不清的花骨朵儿。茄苗长得最壮,紫红色的茎叶,像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子,株株胖瘦均称,煞是可爱。辣椒白色的花星星一样撒满枝叶,稍稍留意,就会发现底层一些谢了的花心间露出绿头的小辣椒。那些韭菜密密匝匝地生长着,割了一茬又一茬,生生不息…… 母亲整天转悠在小菜园子里,一会儿浇水、松土、拔草,一会儿把这枝被风刮倒的藤蔓扶正、培好,一会儿又给那条疯长的丝瓜藤打杈摘心,一会儿又给这匹“麻脸”的菜叶逮虫,忙得不亦悦乎。 她经常对我们说:现在虽然不缺菜吃了,市场上买来的哪有自己摘的新鲜呀!再说,苦瓜搭架才结果,南瓜不短尖不成器,韭菜不割就不长,辣椒栽得太密要间苗,扁豆苗得用竹枝撑起来……什么蔬菜适宜什么水土,什么时候需要什么肥料…… 这倾注了她的心血和汗水的菜园子一年四季总有好收成。菜吃不完不要紧,她人际关系特好,她的菜成了派街坊的礼物…… 姐姐见家里的番石榴树、龙眼树、黄皮树长出很多果子,很甜,也从平洲买了椰子树、槟榔树回来,种在路的两旁,让小路也从此郁郁葱葱起来…… 每月的月底是我们兄弟姐妹的聚会日,大家从四面八方聚到海舟新圩,爸妈把这日子看得非常隆重,早早就在江里打几条大鱼养着,等我们回家。我们无论大朋友还是小朋友,都喜欢跑到阿婶的菜园帮忙,一到妈妈的菜园子,一条条嫩绿的黄瓜,一张张笑脸的西红柿,我们总是忍不住摘下几个,顾不得擦去露水,咬一口,脆生生,甜丝丝的。看到我们的馋样,母亲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日子总是会折外生枝的。家的旁边出了一个“傻佬”,他是我的表叔,他把我老爸当成了“假想敌”。 表叔本来是很正常的,他跟我家的关系极好,是同一生产队的社员,他老婆在我跳小学的时候就溺水身亡了。他七十来岁后,忆妻成狂,竟然说是我老爸当时任生产队长,没好好照顾他家,让他老婆跳水自尽了!有一天竟然拿着菜刀两腿颤颤地来斩我老爸。老爸中过风之后,受不起这惊吓,总是提心吊胆的。虽然后来表叔受到警告,我们又把他妻子为何要跳水的原因跟他细说了:是因为她患了“癫痫症”,见不得水,一不注意就会溺水。但我们又难保他什么时候又疯病发作,一家人商量之后,让爸爸妈妈住在我弟的家里,也好照顾一下他们的孙子俊仔。 上次妹妹新家落成的时候,我们回老家看了一下,那菜园子杂草丛生,野草把小路封住了,以前爸爸妈妈工作过的渔船搁浅在菜园子的旁边,野蔓藤绕了上去…… 我跟哥哥说:“哥呀,什么时候我们几兄弟也象妹夫一样,重新收葺这门庭,建一栋三四层高的楼房,请一个保姆,让爸爸妈妈回来安居于此。……”
梦里又看到妈妈的菜园子菜色浓浓,青葱一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