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醒来,外面的黑中有些灯的光。只知人在火车上,却不知车到了何处,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心有所向,身有所寄,但除此之外,却全是未知、陌生和神奇。对面床上的杨已起来了。我去上厕所。每天这个点醒来,解脱,然后洗漱,开始一天的美好与忙碌。今天自然不必忙碌了,可以再次回到床上躺着,继续睡,或者看手机。 看到袁玉英的《屋檐滴水》和倪霞的《找魂》分获“散文世界杯”二、三等奖,为之高兴。看到朱琳1986年出演女儿国国王时,已结婚,而徐少华也有家室,今年二人重聚首,朱站在徐的右边,风韵犹存,而徐少华成了一个宝相庄严的真和尚。记起此次采风的第一站是塔尔寺,为藏传佛教之一的黄教圣地;午餐后,我们将在那里参观一个时辰,壁画、堆绣、酥油茶三绝自然有着吸引,但心中对第一次接触的青海的天和地、寺和人更有期待。 7点车厢开了灯,天也亮了。吃泡面。问清洁员到了哪里。她说过了西安,应该是宝鸡。列车缓慢通过甘草站,一个小站,杨说。柯也起了,过来说些话儿。他说,毛调研时,听到一个故事,某村里一个人说,只有两个人不能死,我的女人,还有村子里卖肉的。毛从中总结出中国原始的唯物主义。祖籍鲁地的于说,食色性也。 8:12,兰州。10:58,看到西宁市东方小学在左窗外晃过,右窗外是浅浅黄灰的黄土坡。11:30,出西宁西站。大家在清凉的街道上,拖着行李箱,从容走向青A43543大巴。地导小殷提醒大家,不踩门槛,不拍照,指佛像时手心朝上手背朝下,谨防六只手。先吃午饭,小刘、杨、柯、崇阳丁、吴、洪、刘哥坐了一桌。炒在花菜、东瓜里的都是大块净精肉,不辣,但也不甜,不淡,比广东浙江的菜要好下饭。 13:40,我们进入塔尔寺。海拔逐渐达到2700米,但似乎没感觉。略显冷凉,有些将要感冒的症状,但在酥油灯的映射下,在诸佛的加持下,人很快安静轻松起来。一些朝圣者在各寺殿外的走廊上,跪拜,跪行,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恭敬虔诚。除了赤壁李诗人给我拍了一张照外,我未把自己放进任何背景上,没盲植一钱,也只在一两处佛像前行礼。宗教对我有一定的吸引力,但面对同一宗教的不同分支截然对立的仪式,也颇为迷惑。15:21,开始出寺。走在游客僧众中,被清寂宁静包围着,心里涌出一个念头:也许,很多远行并不是要走向某个地方,而只是想要暂时离开某个地方。飘起了小雨,在出口躲雨时,买了一个小经筒,5元。 17点半,从将要住宿的橄榄枝酒店8301出来。团队准备乘车到苏轼餐饮吃晚饭。车过穿城而流的浑黄的湟水河时,车上一位中年女子问谁是潘广云?同座的洪雄伟摇摇我,我站起来说我是潘广场。她又说,你是云溪中学的,我在报纸上看过你一些文章,你网名叫广场有鸟。我心中感动起来,问您叫?她没答,她同座的男士说是张小桥,咸宁报社的张总。我早年就知道张总,但昨日才从笔会成员通讯录上发现张总是女性。一位报社副总,能记得一个普通的乡村文学爱好者,几乎是一种佛菩萨的慈悲,我心中涌起了感恩之情。 杨主席的大坪同乡陈总给团队送来了一些二百多元一瓶的青稞酒,然后带通城五位到另处吃饭。陈总开车,先到东乡万华,因店内谢绝饮酒,再到中发源。陈总为我们准备了一瓶青稞王子,52度,一瓶5A神草,35度。杨开了青稞王子,六人各分一些,我和洪多分一些,两人占了一半。席上,杨说,对一个穷孩子,有一份事做不容易,必须认真去做好,百折不挠地去做,一步步往前走。陈赞成说,每看到一点光,胆子再大点往前走。陈总1988年在家乡酿酒、管电,有了第一桶金后,于1999年第一次到青海,花几年时间考察市场。他一个人戴草帽,骑辆自行车,车后座上放一桶酒,左右两边各绑一桶酒,三桶酒150斤,到各店各村去卖酒访需求。2007年,他开始在青海投资办厂。他所创办的青海互助成丰酒业有限公司目前在青海酒企实力可排进前三,销售市场达十几个省。他带出来的通城人好几百,最少的年利润也在十万元以上,一般达到二十万元,还有不少年入百万的。1963年出生的陈总和胡银洲是发小,地道的农民出身,其貌不扬,神态谦卑。他说,他公司目前在中央办一个批文,办下来要一百万,新上生产线要一百万,即使投入几百万也还不一定能成,但越难的事,越时间长的事,同行越不愿去做的事,越要有眼光,果断去做,认真去做,如果亏了,马上停下来再去走新路。 饭后,已21点多,又下起了雨。陈总开车接我们到他家。他的家里有两间房的壁柜架上满是青稞酒,用高高矮矮的坛装着,用红红白白的坛装着。杨和陈下象棋,吴摆子,刘、洪观战。我不胜酒力,好客的女主人安排我躺会,又泡来一高杯温凉的蜂蜜水。我饮下去,人轻爽多了。22:40,四盘棋结束,陈总送我们到橄榄枝酒店。我一进房,马上躺下,醉在了西宁。半夜醒来,洗口洗脸,饮一口同室而住的洪雄伟泡给我的一杯茶,感慨:青海第一天,什么都好,只缺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