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一壶开水,等着他再次开口跟我说:“我想喝茉莉花茶。”但是在我接电话的空隙他打开了门,关上门,走进电梯,走上车,去了机场。 他在一个我全然陌生的城市离开,去了遥远的中东。我看着他无声的抹泪,他眼里有一点我看不清的不知因为什么而蒙上的担忧。 就在刚刚,他还揽着我的肩; 就在刚刚,他还买了一盒冰激淋要了两个勺子; 就在刚刚,他还用手挡住我的额头为我抵御沙尘暴; 就在刚刚,他还在车里左右比划,告诉我那些建筑、那些道路; 就在刚刚,我们还一起走在林大校区里,他告诉我,他以前住过的宿舍,去过的澡堂,上课的教室; 就在刚刚,我们还一起在颐和园里对满园春色评头论足,大笑大俗大雅,嬉戏拍照。 …… 呵呵,我总是无法接受他离开上海去到别的地方,可能我从心底里就不想承认他已经去了上海吧,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跟自己确认:你在上海,我在杭州,我们很近。记得08年他去Dubai的时候我一下子慌得失了手脚,像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小孩,急得直哭。那种滋生出来的害怕令我恐惧,我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今天,我看着他再次在我眼中消失,从脸到背影,最后一丝缝隙被关闭,我又一次像小孩一样坐在床沿大声抽泣。一边自言自语说“那里有什么好”,一边拿着他换下来的袜子和衣服走进洗手间。使劲的搓,还会偶尔抬头看一下镜子里我的哭脸。 洗好了,擦好了。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书桌前,又哭,鼻涕,眼泪,这一次更大声了,哭的时候还在想,隔壁房间的人会不会来敲我的门。 我真想像他说的那样,被装进行李箱带走。我不想睡在这个他睡了将近十天的房间,也不想一个人坐飞机回家。 晚上很早睡了,醒来好多次。最后终于在六点钟放弃继续睡觉的念头,洗漱,最后打包行李,七点,离开房间。 在前台退还房卡,服务员问我,卡不是你自己的?我说,嗯,是我老公的。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是称呼他。 明媚刺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灼痛我的眼。畅通的道路上,让我顺顺利利的7点半到了机场。换好登机牌我还在想,他果真把我当成智障儿童了,还要我独自熟悉一下登机程序。这么简单,需要熟悉?哎。 上了飞机,我让空姐帮我放行李。空姐对我说,“女士,请你帮我拖一下”,前面两次我没听见,直到我身边的乘客起身帮忙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是让我帮她把行李拖起来。呵呵,我若能拖起来,何必劳烦他人? 我一直对去北京玩不感冒是因为那里太为人所津津乐道了,越是众人追捧我越烦,因为人特别多。可能一个旅游城市和旅游者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情感维系。要不是因为他在那里,我是不会去的。 临行前一晚,我终于有些兴奋,但这仅仅是因为我终于要见到一个月都没见过的人了。这跟我去上海的心情是一样的。 30号下班的时候,他又像小孩一样噌到我跟前,在线上跟我说他白天表现得很好,“我讲得最好了。”,呵呵,我总是对这样的人,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情显现出身上所有隐藏的笑容和爱。这或者也是一种母性泛滥? 走上林大的校园小道,风吹过银杏树的时候,我有些焦虑。很想了解他的过去,看看读书时代的他,却又不愿正视那时候他身边的那个她。 呵呵,我总是这样贪心。 有时候,特别害怕我们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开始的时候他因为感动而选择我,并非因为喜欢而确定我。有时候,也觉得承受他的好和喜欢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又不想与他人分享。 被他喜欢的她、她们,我想肯定都很美好的吧。长发飘飘,个个都是轻舞飞扬的真实写照。我天生成不了那样的人。这些,都令我很难过,呵呵。可是,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又不是大学生,又没有那时候遇到她。所以,我心里想争口气,我想跟他在一起四年,至少四年。 北京也是一个令我纠结的城市,呵呵。
于2011年5月 大雨澳斯特、首都机场(手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