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在想着一个人。一个昔日在同一个单位呆了十年,也在同一个办公室共事四年的同事,朋友,姐妹。尽管这些年几乎没再联系,但有些时候,没有任何原由的,我会想起她,想起昔日共事的时光,想起她那总是短短的头发,似乎天生紧蹙的眉头,生得稍拢的一对眼睛,肤色似有些暗沉,神情似乎总有些严肃,但,熟识的我们都知道,她是个非常心直口快的人,作为办公室主任,她什么都不计较,总把荣誉等等让给年轻的我们,还记得我曾经对她说过,说如果她是个男的,肯定能往上走,当大官——因为我深信她有这方面的才能,而且会让下属心服口服。 离开那个单位六年了,只在最初的一两年,见过一次面,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却是在现在单位的食堂吃饭的时候,一位也象我一样从原来的单位调到这里的同事说: 你知道项惠君(请原谅我带着敬意写下她的名字)走了吗? 什么? 她走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 …… 如果同事告诉我,她生什么病住院了,我不会惊讶,因为共事的时候,就知道她因为小叶增生什么的住过医院。要是同事说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比如老公外遇啊,离异啊什么的,我也不会惊讶。她与老公结发夫妻白手起家,前几年辛辛苦苦造了别墅,欠了很多债,然后又一起还债,现在房子的债都还清了,女儿上了高中,老公也当上了当地政府的组织部长。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官,但我想他们一家总算是苦尽甜来,可以过舒心日子了。 可她竟然走了,怎么会,怎么会???她才四十岁啊,记得她属狗,只比我大了六岁。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面对过死亡。外婆去世的时候,爷爷去世的时候,都没怎么伤心,似乎死亡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去年曾和朋友一起奔丧,目睹了一个二十几岁花季少年的死亡,第一次体会到心沉落谷底很久都不能恢复的感觉。这几天总在想着这件事,想着她,日记,却直到此刻才写下来。 出殡那天,我真想去看看她。可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没有去。我是世俗的,因为不想面对前夫,面对原来单位那么多的故交,故人,或许也怕面对过去吧,我龟缩着,心里却无时不在想着那天可能发生的一幕幕,想着她那紧蹙的眉头,从不曾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的容颜…… 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几天我在别人的个性签名里看到这句话,把这送给她,正合适。其实我们每一个人,自从孕育那一刻起就在走向死亡。她,不过是比我们早走一些而已,那么,我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相对于生,死才是永恒的,她不过是从短暂走向永恒而已,就象绚烂的烟火,就象永远的昙花…… 我们又该如何活着,怎样活着?快乐地活着,是吗?可人生如果只有快乐,那是否也不过是一种麻木?只有既快乐又痛苦地活着,既享受快乐也享受(是享受而不是忍受)痛苦,生命才能得以完满吧? 想起今天刚看完的孔枝泳的《我们的幸福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