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08年11月24日 晴朗 星期 一
    好长时间没有上山去看女儿了,非常想念,虽然自己会开车,但面对那条遥远而偏僻的山路,还是没有胆量独行。眼看寒冬一天天逼近,说不定那天忽然大雪封山,行路艰难,想要去看女儿就不方便了。上星期五,是女儿遇难两年零三月的日子,这几天格外想念女儿,女儿的影子总在眼前晃动,想挥也挥之不去,也许,是女儿也在想念我们吧!相信女儿也希望我们去看看她,所以,女儿的音容笑貌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那一定是女儿在天之灵在提醒我们,让我们不要忘记她。
    每当想到女儿一个人沉睡在那片荒山上,和一群陌生的阴魂为伴时,心里犹如万箭穿心,痛不可言。我知道女儿一定很孤独,我了解女儿,她生性胆小,又不喜欢串门,一个人寂寞的守着那片一米见方的墓地,每当夜色来临,女儿一定很害怕,一定是胆战心惊的在那里发抖,一定是泪流满面的在想妈妈。我晓得女儿是这样的处境,可我帮不了女儿,我只能疼在我的心里,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能为女儿做了,做什么女儿也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去山上看看女儿,去陪陪女儿,和女儿说说话,让女儿听听我的声音,哪怕是静静的坐在女儿的坟前,什么都不说,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女儿的墓碑也行,只要让我多呆一会儿就满足了。
    我常常有想看女儿的念头,但总是不敢随意说出来,因为不是年不是节的,我这样的要求是很过分的,往往会被觉得是“没有必要”,要是我强行要求上山,即使去了,那一路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必须面对气难受,话难听,脸难看的场面。每当这时候,我总是像犯了错误的小猫,悄悄的坐在车子的后排不敢动弹,为了取悦“龙颜”,我常常战战兢兢的拣最顺耳的话来说,唯恐那一句话触犯“天条戒律”。
    也许我真的不该这样,也许我真的违反了常规,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把上山看女儿,已经当作了到女儿家去串门了,我只有通过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思念女儿的心绪得到一点点缓解。都说时间是医治创伤的良药,岁月可以让记忆淡化,可我的感受正好相反,我越来越想念女儿了,我每天几十遍的念叨女儿的名字,有事没事的对着女儿的相片说话,女儿是我的心头肉,肉被割了,心能不痛吗?
    昨晚,我选择了最恰当的时候,用柔和的语气央求说,想上山看看女儿,我找出了自己认为很充分的上山理由,说明了要上山的原因。我比平时睡得要早,想到今天要看女儿,谁知心里有事,晚上更难入睡,搞不清瞪着眼睛熬到几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也许是心情紧张,晚上基本是在梦里度过,早上一声“起床”的吼叫,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忍气吞声的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梳洗完就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吃完早餐,我赶紧收拾完碗筷,像“童养媳”一样,大气不敢出的快速跟着出了门。
    “我想开车”,我小心翼翼的请示着,并用期待的目光等候着批准,当听到“想开就开”的命令下达,我像兔子一样跳进车里,调座位、轰油门,丝毫不敢怠慢,唯恐被训斥。今天一路三处警察设卡,检查什么也不知道,我向来是循规蹈矩,按章行车,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为此,常常受到强烈谴责,什么“死板教条”呀,什么“老牛拉破车”呀,风言风语,不绝于耳,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逆来顺受,也许是看女儿要高于一切,只要陪我山上看女儿,什么样的委屈都无所谓。
    今天没有给女儿和爸爸妈妈烧纸钱,主要是想去打扫一下卫生,擦擦洗洗。给女儿带了一点零食,女儿和我一样,都喜欢吃零食,其实我知道,那些零食进不到女儿的嘴里,一般情况下,我前脚走,后脚就被别人拿走了。现在有些人的素质很差,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女儿生日的时候,我给女儿买了一个洋娃娃,上面写满了女儿的名字和“奠”字,无论我怎样用心良苦,但还是被人给偷走了。我想让洋娃娃在上山给女儿作个伴,不至于让女儿孤独,但女儿没有能力看守自己的玩具,女儿斗不过罪恶的小偷。
    女儿左右邻居是两个奶奶,我常常要拜托她们照顾女儿,为了表示我对她们的感谢,我总会在打扫女儿门前的时候,连同她们的门前也打扫和冲洗干净,我相信在那片寂静的上山,一定也是“远亲不如近邻”,也相信她们会像疼爱自己的孙女一样,疼爱我的姗姗。
    女儿碑上的塑料绢花,在长期的风吹雨淋的侵袭下,都已经风化腐朽了,花瓣抖落了一地,变得悉悉索索,凌乱不堪,有碍观瞻,我把残花败叶都清理干净了,上面没有留任何装饰,墓碑和女儿生前一样,不包装、不修饰,完全是素面朝天的样子。清清爽爽,简简单单,朴朴素素是女儿生前的性格,女儿已经回归了大自然,她的墓地也要和她一样,也该返璞归真、融入自然了,我相信女儿的在天之灵一定赞赏我的做法。
    08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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