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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淋淋漓漓的,春雨总是这样柔软绵绵,听着雨声,不禁响起家里,响起了家乡的春茶,被春雨洗过,一定是清新可人吧,思续随着春茶飘飘,又回到那一个春天。
那个春天,爸爸的结石病又发作,而且特别严重,有了生命危险,当爸爸被急急的送往大医院时,我还坐在中学的课堂里,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而妹妹因特殊情况正休学在家。
妈妈整日整夜的陪在爸爸身边,也只有要拿钱给爸爸拿药时,才回家一趟,所以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年轻十一岁的妹妹,还有奶奶在田地里做一些农活。
妹妹学着妈妈的样子,在自家的茶叶地里采春茶,然后让奶奶炒成干茶叶,再跟着村里的其他妇女走七八里夜路去镇上把茶叶卖掉,春茶值钱,妹妹每天能摘一二十元的春茶,这些钱,都是要给爸爸拿药和买补品吃的。
头一天晚上,妹妹和奶奶把茶叶装好,并跟邻居们打好了招呼,早上走的时候叫她一下,家里没有闹钟,怕误了时间,可是邻居在凌晨三点叫我们家门的时候,可能妹妹太累了睡得太沉了没有听见,她们也就走了,等妹妹醒来时,外面还是黑乎乎的,鸡也叫了二遍,差不多四点了吧,她急急忙忙的起床,只身走进黑夜里,她知道今天一定要去卖掉茶叶,因为妈妈要今天回家拿钱的。
山村的夜很黑,她拿了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克服着心里对黑的恐惧,急忙的走在乡间小道上,幸好走了不远,碰上同村的另一个妇女,她才跟着别人一起到了镇上,卖 茶叶的时候,她还看到了二妈, 不明白为什么二妈走的时候也没有叫她一声。
妹妹的茶叶卖得很好,很快有人来买,但找钱的时候差五毛零钱,她只有找二妈去借,回来的路上,二妈竟然说:“平儿,这五角钱我不作帐讨还的,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啊。”妹妹点点头,她很想哭,可是还是忍住了,二妈的这句话让她一直记到现在,那个黑漆漆的晚上,那份焦争的心情,都在她十一岁的心里留下了铬印。
我在学校里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爸爸住院那段时间,我也省吃俭用,一个星期不用一分钱,当别人都拿钱去买菜改善伙食时,而我由于没有菜吃,就用冷水泡点萝卜干再泡饭吃,当爸爸住院回来时,我的手全部都脱了一层皮,营养不良也导致个子也没怎么长高。
那个中午,我们都蹲在走廊里吃饭,我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吃完了饭正准备起身时,就看见地上有十元钱,捡起来我紧张的放进口袋里,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马上大声问谁掉了钱或交给老师,可这个时候我犹豫了,我想起妈妈给我买的那碗水饺,想起爸爸的病要常期吃猪蹄,而这十元钱,可以给爸爸买只猪蹄炖了吃了,我小心的把钱藏在了衣服夹层里,内心不安的去洗碗并走进教室。
下午的时候,就有一位我的邻床同学说不见了十元钱,大家以为谁偷了,整个宿舍都找,我吓得脸都白了,但谁也没有想到我头上,因为我一直是那样乐于助人品德良好,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当然也不会有谁想到那位同学是把钱自己弄丢掉了,我很想拿出来,可是没有办法去解释,也想着病中的爸爸,手心都捏出了汗,最后也没有把钱交出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几个星期,我都没敢正眼看老师和那位丢钱的同学……
雨还在下,思绪终于被越来越大的雨声牵扯回来,想着爸爸此时可能在店里忙碌着,妈妈又去田里种高梁了,妹妹在瑜伽室里教瑜伽吧,而我的那位丢钱的同学早已上了大学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我慢慢的把心底的那丝愧疚把那个岁月的酸涩融入这雨里,淋淋漓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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