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放假第一天，同事们一起去郊外的蓬莱水驿打牌聊天。这是浙江古运河边的一组建筑，走过高高的石拱桥，沿着曲折的长廊走进一个别致的庭院，院里错落几间客房，壁上挂着一幅幅山水或花鸟鱼虫的册页，原来这是一个画家协会的根据地。里面还有一些画集，我得以大饱眼福。
我不会打牌，所以同事们打牌，我就出去溜达。蓬莱水驿外正对浙江古运河，一川秋水浩渺。沿运河漫步，河里还有古制的大龙船，河边有运河纤夫的群雕。他们浓眉紧锁，身体前倾，背上是绷紧的纤绳。我想:从古到今，不都是这样无名的劳动者，在拉着历史的大船前进吗？但他们总处于社会的底层。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而船上自诩精英的阶层，你方唱罢我登场，发出张扬的喧嚣声。
沿运河越走越远，隔段距离就见一个简陋的小小石屋，里面有石凳石桌。原来这是古运河边的路亭，大都是附近村民所建，供劳力的纤夫歇足，或让远行的旅人避雨。别轻看这小小路亭，在行人的眼里，它就是沙漠之中的甘泉，黑夜之中的烛光。而建这些路亭的村民，他们这片朴实的善心，仍让千百年之后的我为之感动。
运河边还有很多古桥的构件。绍兴人对古迹保护意识较强，一些古桥坍塌后，他们用原构件异地另建，不能再建的就在运河边保存其构件，并立碑加以说明。这样的桥有上百座，运河河沿就是一个露天的古桥博物馆。这些古桥构件雕饰古朴刚健，铭文字体雄浑，很有文物价值。
运河宽处还有古纤道，这是供纤夫们走的简易石桥。古纤道的斑斑青石上留下多少纤夫的汗水！纤道两旁是田田的莲，叶子高高地立起来。风起处，倾落一波碧痕。而远山上的青云渐渐浓了，息列索落地几滴秋雨飘下来，碧绿的荷叶上又都是晶晶亮的水珠了，这是那些纤夫们的汗珠吗？沿运河南下的隋炀帝在豪奢的龙船上歌舞无厌，"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而今只有这绵长的古纤道，默默纪念着那些流血流汗的纤夫们。
我越走越远，我喜欢这郊外的旷远，喜欢这远离琐屑之后的自由。我不知道这运河有多长？我能沿着运河，一直走到那开满牡丹花的洛阳吗？
2007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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