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两个多星期的恶心、呕吐,B超单上清楚地写着“早孕”,医生说:排卵日是4月26日。不用多回忆,就想起那个你没有及时取出、萎靡在我身体里的避弹衣。4月28日、29日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问我:你不是五一才放假吗?我说:我来办事。没想到,这最后一次,你终于在我的生命里留下印迹,这一印迹永不消逝、刻入心肺。
霖,那段日子,我只有你——你信不信也罢。
我知道,我必须去一个地方——医院。 霖,这也是你希望的吗? 从最初那朦胧的喜悦和不敢置信到决心……,不知道这算不算残酷,只是我流过不忍的泪水。 刚知道消息时,是有一种初为人母的不由自主的喜悦,即使中间整天乏力、厌食、呕吐,心里也总升腾着宽容、悯人的心情,这也许就是母性的光辉吧。 第一次做B超时,它还只是一个小妊娠囊。第二次的B超单上,它已经有了原始的胎音,大脑也开始发育了。头臀长1.6CM。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知道是男是女了——可惜,它却再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6月8日,是它整整满两个月的日子。 6月8日,是约好做手术的日子。 早上起来,它很早就饿了,在我肚子里闹腾着要求吃东西。 我狠狠地咬着面包,对它说:今天是给你的最后一顿早餐了,好好吃吧,以后就吃不上了。 焦躁地过了一上午,不停地看表。医生要求中午空腹,不能吃喝。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又饿又渴,它在肚子里不停的抗议,表明自己要长大的决心,我却狠心地饿着它。
终于轮到我走进手术室,眼前一片鲜血淋漓的景象让人眩晕。 清洗、检查,我有点疲累。 医生问:你是第一次做?这么紧张? 我说:是。 ——她拎着扎了三次都没成功的针管,又说我的血管不好找。我想:你紧张什么呀?
又过来一个男医生,拿着一管白色的液体给我推进手臂。 我问:是麻醉药么? 他说:是。你是第一次? 我说:是。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一切都结束了。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被抛弃到旧世界,干净的新垫子粉饰了很多个没来得及啼哭的灵魂。
盛夏的六月,只不过下了点小雨,躺在没有开空调的休息室里,穿着长袖长裤,盖着两个被子,竟觉不出热。 麻醉渐渐过去,类似痛经的感觉一点点袭来。 下床,一阵眩晕,刚喝的水吐了一地。 无力地回到家,胃口一下子变得很好,只因为:那个小生命已经不在了,它再也不会在肚子里闹腾着告诉我不想吃这个,不想闻那个。我忽然觉得失落,怀念起那段我曾经希望赶快过去的难受日子。
打三天针,吃六天药,还有便是鸡汤、鸡蛋、红枣、红糖,我的脸色红润起来,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也许在现代的社会里,人流手术只是一个极简单极普通的字眼儿,它不会引起除了自己和父母以外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地震撼了我的心灵。
休养生息近半个月,很快我就要再次面对生活、面对工作、面对同事了,竟有一种恍然隔世、人生如梦的感觉。 我以为经历了这一次波折,你在我心里已逐渐模糊了,可是那一夜想到你,酸楚却再一次抓住了我的心,泪水又一次出卖了我的意识,已似老生长谈。 有时候我会想,假如你知道你曾经不小心遗落了一颗种子在我身体里,然后发芽了,然后夭折了,你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如果这是上天让我的这段感情必须付出的代价,我愿意。但是,只此一次。
宝二爷和林妹妹唱着《这该死的温柔》,杨过和小龙女唱着《死了都要爱》,我该唱哪首呢?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也许是这首? 不让你的眼睛再看见人世的伤心 投入风里雨里相依为命 用我的痛吻你的心 看着你的眼睛有太多太多泪不停 心疼你每一步爱的艰辛 苦难的梦特别真心
也许是这首? 我能感觉 我像只麋鹿奔驰思念的深夜 停在你心岸啜饮失眠的湖水 苦苦想你习惯不睡 为躲开寂寞的狩猎 我的感觉 像小说忽然写到结局那一页 我不愿承认缘份已肠思枯竭 逼迫自己时光倒回 要美梦永远远离心碎 我抱着你我吻着你我笑着流泪 我不懂回忆能如此真切 你又在我的眼眶决堤淹水 爱不是离别可以抹灭 我除了你我除了疯我没有后悔 我一哭全世界为我落泪 在冷得没有你的孤绝 我闭上双眼用泪去感觉你的包围
也许是这首?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 还留住笑著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哩长街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 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档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忘掉天地彷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 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 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 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 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还记得当天吉他的和弦 还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线 当天街角流过你声线 沿路旅程如歌褪变 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 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还是这一首? 可以说走一早已拼命退后 想过放手但未能够 …… 怪我过份着迷 换来爱过你那各样后遗 一想起你如此精细 其他的一切 没一种矜贵
给你的礼物,始终都没有买,也许该跟摄影有关,也许该跟旅游有关,也许该跟健康有关,也许……到底什么才真正适合你飘缈的灵魂,让你不会视为鸡肋而置于架上使之蒙尘? 我曾经说你的文章给人一种感觉,读完以后,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飘缈、虚无,有时让人对整个人生心存敬畏,有时又让人迷恋那些诗情画意的感觉。
喜欢在黑夜的床第和你聊天,这时的你是真诚的、可亲近的,敏锐、伤感、善良、深情,含蓄……,可惜黑夜总是很短。 当天亮了,你衣冠整齐道貌岸然时,你仍是幽默的、健康的,有时流露出孩子一样的纯真好可爱,但是在感情上,你又变得遥远而模糊,你让我犹疑:我们曾经亲密过吗?
你总是喜欢开很多灯,很有情调的那种,而我虽然喜欢,但又觉得浪费能源,倒不是心疼那点电钱。呵呵,当我关灯时,不知你作何感想?
上次看《伤城》时,我说我喜欢忧郁的类型,还记得吗?其实我表达错了,我喜欢的是那种有点深情的感觉,似乎黎明有点这种感觉。哥哥应该是过头了吧。其实看片子呢,还是喜欢带有喜剧幽默色彩多一些的,会让人心情很好,象周润发、王祖贤、关之琳的片子经常是这样。
一个朋友在博客中谈起感情时自嘲说自己“是个俗人,有着可笑的自尊”。而他亦曾说“在感情中,谁更在乎,谁就更易受伤”,这一个“在乎”,就是我以前说的“关心则乱”和你所谓的“紧张”之源吧。 人都是矛盾的。很多人爱到深处,抛弃自尊,却往往最先被抛弃。 诚然,人需要理智。但是,不能没有感性。 最易得到,最不会珍惜, 最在乎的,最不会表白, 最爱之人,往往最受伤害。
前些天看一个剧,女主角说:我每次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见你,可是下一次又忍不住还是来见你,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你。 原来世间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不止是我。每一次见你时,我都在心里重复女主角的那句话。真实的爱情到底有没有罪?错在哪里?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痴情或者多么执著的人,可是事实上: 善于忘却的,是否善于放下?善于放下的,是否善于快乐?我这不舍忘却、不忍放下、不愿重拾的人,莫非不善于快乐!
也许真的是“像小说忽然写到结局那一页”,只是“我不愿承认缘份已肠思枯竭” 我不懂回忆能如此真切 你又在我的眼眶决堤淹水 爱————不是离别可以抹灭!
犹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情景,我说你“是个帅哥哦”;第一次听你唱歌时,被你的歌声感动;第一次跟你吃饭时,你不停地洗脸的样子;第一次拥抱的时候,我们都颤抖到不能呼吸…… 还记得你写的那一句吗“在一个个互相切割的背后,换来的是圆满、亘久的永恒!”。不能圆满的结局,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但如果是一生一世永远的牵挂和怀念,算不算“亘久的永恒”呢?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下一个轮回,请求佛让我修一千年吧:)
当我想到香港时,我会想到你,当我听到音乐时,我会想到你,当听人谈起摄影时,我会想到你。当阳光灿烂时,我会想起你略带腼腆又开心的笑脸;当晴转多云后,我会想起你伤感又平静地诉说;当街灯昏黄时,我想起你那两个心形的抱枕和你嵌在沙发里的剪影——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当鸟都熟睡时,我想起你的呼吸。
可是现在,我老是不敢用力地去想你,我一想到你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那样的夜里,我闭上双眼用泪去感觉你的包围。
这一切,是否终将结束?这一曲,是否已弦断无音? 从此以后,你飘渺的灵魂和那未及爆出的啼声将永远在我的回忆中飘扬、回荡 ……
霖!霖!霖!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