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07年6月19日 雨渐晴 星期 二
  “最忆年少竟渡时,
   心寄龙舟彩云追。
   上下求索效屈子,
   楚都殷殷盼魂归。”
  写完此句,悄然又是端午节了。满街的艾草、菖蒲和粽叶的香气阵阵袭人,让人感到了一个久远的梦。
  这是一个地道的中国节日,浓郁的传统风俗一年又一年顽强的传承下来,固守着那份难以忘怀的亲情。虽然它的商业气息越来越浓,虽然它渐渐丧失了好多好多的内涵,虽然它在洋节的进逼下有点仓促应战,但是作为民族的一种精神、国粹的一种体现,端午节依然充满了诱惑和执著。
  于是,我想起了儿时——故乡的那一片碧水——年年端午竟渡的龙舟......
  我的故乡是荆江岸边的一座水乡小镇,沟通江汉的内荆河就从这里起源。若干年前,这条河与长江相通,是荆江河段九穴十三口的最后一个穴口。后来,穴口封堵了,而河却保留下来,在五十多年前还可顺流到达汉江。
  有了这条河,故乡就灵动起来。据传,西晋时常有白鹤翔集于此,于是故乡就了最初的名字——鹤穴(歇)。人是逐水而居的。小河的蜿蜒曲折将故乡变成一个以岛状为中心的集镇。大多数的人家也都是面水而居、枕水而眠。其中最热闹的地方当属我们称之为大桥口的河段。这里水面最为宽阔,一座青石拱桥连接两岸。小时,我常常望着这座高高的拱桥发呆——为什么圆圆的桥拱能够承载这么多人?为什么桥栏杆有这么多造型各异的石狮子?大人们说,桥的圆拱下方有一个石刻的八卦太极图,是它支撑着石桥。桥的两头两岸,是水乡常见的吊脚楼,临河的一面是半开的撑窗。我现在常想,如果这座石桥还在,那种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景绝对是不亚于周庄、同里和凤凰城的。
  大桥口就是故乡年年举办划龙船的地方。端午节那天,也是我们最高兴的日子。早早的,母亲在门前插上艾草和菖蒲,为我们换上新衣服,逼我们喝上一口雄黄酒,又用雄黄沾酒涂抹我们的额头和耳后,再带上几个喷香的粽子、包子、皮蛋、咸蛋,我们就欢快地跑向大桥口去观看划龙船。这时的桥口已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水中的龙船有白的、黄的、红的、黑的、紫的,威风极了。船上的划手们更是意气风发。我们最看好的是划业社和搬运站的两只龙船。划业社长年在长江和内河上劳作,对划龙船当然是得心应手。搬运站的码头工人个个身强体壮,凭力气也可拼到底。所以,年年的竟赛都是他们不分仲伯。而其它的龙船队从来没有气馁过,年年乐此不疲,视胜败为兵家常事。划龙船开始前,每个队都会用箩筐装来满筐的包子和粽子,纷纷抛向河里。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划龙船是为了纪念一个叫屈原的人;是为了喂饱河里的鱼鳖,防止它们去啃吃沉怨的忠魂。这个印象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善良的人们啊,就是用这种最纯朴的方式去怀念一个忧国忧民的伟人。现在呢,还有象屈子这样“哀民生之多艰”的伟人吗?还有人记得“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的屈子吗?还有人舍得将满筐的包子粽子抛向河里吗?
  时代变了,传统也在改变。这几十年的变化之快已超越了过去二千多年的变迁。我们的孩子已很少看到龙舟竟渡的场景了,也许还会对插艾草、薰菖蒲、挂香囊、吃粽子包子、喝雄黄酒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但是,我多么希望这个节日所承载的内涵不会泯灭,这个节日所传递的爱国情怀不会消亡。当他们也老了的时候,仍然有着“最忆年少竟渡时”的这种感触。
  应该会有吧!我迟疑地敲下了这最后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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