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村的历代村长,就像原始部落的酋长,威力无穷,就是王法,民风也很古朴,饿死不做贼,纠纷不打架,一切都听村长裁决。村长也是大禹治水一样, 吃苦在前,舍己为人,从不谋私。为了改变三姓村的悲苦命运,逃出怪病的魔掌, 一生都在为解决饮水问题而殚精竭力,费尽心血。 人一生饮食吃的穿的,离不开水土。水土水土,土不可离,只有改水。 这一代人的村长就是司马蓝,带领人马走出大山考察水源,终于在120里外 找到灵隐河水。水质清澈见底,绵甜可口。灵隐河两岸的人家百岁高寿,比比皆是,白花花的胡须满村飘扬,四世同堂,叫三姓村人眼界大开。于是,全村人拼死拼活,全民抗战,开山凿渠,历经三次,前后十几年时间,代价惨重,死伤几十人,16岁以上的男人,甚至把左大腿的皮肤卖给医院,为烧伤病人植皮,一平方寸两百块钱到八十块钱不等,终于使120里水渠有钱修通,灵隐河水流到了三姓村。全村人男女老少,齐集在水渠边,感谢苍天,跪拜烧香,泪流满面时,水渠里渐渐飘来恶臭的城市垃圾。原来,这修渠的十几年里,灵隐河上游已经改革开放,变成了经济开发区,工厂林立,生活富裕,垃圾乱扔。 村长司马蓝伤心至极,一辈子心血白费,还白搭几十条性命,几十条大腿,无法解脱,就抱着心爱之人,自杀了。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就像法国雨果《巴黎圣母院》里面的撞钟人贾西莫多一样的悲壮,一样的浪漫。 可怜村长死后也不明白,联合国卫生组织许多专家在三姓村调查化验,得出结果时一直摇头的原因,就是当地水里土里空气里的氟含量,超过正常标准的几百倍。 类似的还有山东省高密县。氟,就是电冰箱的制冷原料啊。 阎连科的这个小说,用的是倒叙手法,层层剥笋,先写村长将死,再写村长修渠,接着写村长童年,最后写村长出生。 在写村长童年度过蝗虫大灾荒期间,大人们都饿得歪歪倒,老村长命令各家家长抛弃残疾儿童,背到死人谷这一段时,真叫惨绝人寰,敲打神经,不忍卒读。 现代青年人若是读了,会心惊肉跳的呀。2007,3,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