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好梦。梦中的我在树林中徜徉。所有的树都张扬着绿色的叶子,小鸟在树丛中歌唱。树下是遍地的鲜花,闪着姹紫嫣红的光芒。树边的河水也是绿的,就象树长在水里一样。我不知要走到哪里去,我只觉得,即使迷了路,也是在绿树中、鲜花旁。我就这样一直地走着,觉得这绿色无边无际,道路好长好长。忽然,又一群小鸟飞来,掠过我的头上,啁啾着、鸣啭着,叽叽喳喳,我一下就从梦中醒来了。 醒来了。耳中的鸟鸣更加清脆悦耳,那是一首多么动听的晨曲呵,和着温暖的朝阳;和着温馨的春风,一起从窗口涌进来。睁开眼,满窗的绿色正摇曳着、婆娑着。这是生命的常青之树,每天都是最先进入我的眼帘。 是的,我就生活在这绿树中,时时与绿色为伴。我的陋居不算宽大,但却有着无可比拟的“风水”。这是我刻意选择的一处住所,朝南的阳台前是一片茂密的水杉林。它最阔大的树冠处正好与我所居的五楼平行,所以,它云霞般的杉叶几乎要伸进我的室内。倘若坐在阳台上品茶看书写字,那一波一波的绿浪就会时时荡漾在眼前,或者将阳光细细地筛成点点的碎金铺在身上和墙上。越过水杉林,又是一片棕榈树,一束束利剑般的叶片相连着长成一把把阔大的蒲扇,仿佛把绿色的空气在催动。再远点就是我心怀敬意的那几树银杏了。沧桑的树干上满是新生的绿叶,一片一片象极了展开的小折扇,在风中不停的摆动。到秋后,那树金黄、那树银果更是令人着迷。这是哪一年的前人为我们栽下这片绿色,留下这片银果呢?再看看楼下吧,两排四季常青的玉兰树葳蕤地生长着,把道路遮掩成一道绿色的长廊。从树下看,那片片的叶子呈赤褐色,而我从楼上往下看,每一片叶子都是绿绿的,有的翠绿,有的苍绿。只有在起风的日子,那叶片的正反两面才会起伏,在阳光下变幻出眩目的色彩。 如果只有楼前和楼旁的这片树林,其它都是水泥的森林,我居所的“风水”也就不能算是最好的了。所幸的是,在我的楼后,朝北的客厅外也有两株高高的槐树和楝树,鹅黄的嫩芽就一串串挂在窗前,粉粉的白花就一片片飘在窗前,给冷寂的北窗也一个春色的盎然。槐树和楝树的那边,是一条小巷,小巷边的围墙里是一所学校。围墙里当然也就是树了,是一株株永不凋零的香樟。这一排排香樟圆圆的树冠象一朵朵硕大的绿球相互簇拥着,形成了一片绿色的屏障。我不知在楼下的人可否看到这片景观,反正,楼上的我是随时都可欣赏的。 这就是我放弃了好几次机会,不愿搬离这栋楼的原因。这也和我从小的经历有关吧。我的故乡是离市区不远的一座水乡古镇,四面环水,绿树遍地。我出生的祖屋就座落在一方池塘旁,周遭是各种各样的杂树野草,有柳树、桃树、楝树、槐树;有意杨、水杉、构树、樟树等等。小时候,那方池塘,池塘边的那片树林就是我的乐园。那片绿色至今还保留在我的记忆中。 后来。成了家,从祖屋搬出去,进了一座机关大院,但那里的树很单调,只有高的笔柏,矮的黄杨。于是,我和妻移来一株艳艳的桃树,栽在我的住房前。那虬枝翠叶丽花甜果一直是那里最靓丽的一处风景。直到我离开那里以后,我的梦中也始终没有忘记它。 此时,我的梦虽然醒了,坐在了绿影翠色下,听着小鸟的鸣啭,然而梦里的憧憬却还是如此的清晰:生命怎能没有绿色呢?!生命应和绿色永远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