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月21日凌晨,预产期已经推迟两天的我,终于感觉到了异常——羊水破了。当时自己还不懂是怎么回事,想到有个在街上帮别人卖衣服的同学生过孩子了,就去向她请教,然后听她说她自己在婆家生孩子,三天三夜都没有生下来,最后才被抬到了医院。很可怕!
下午,去妇幼保健院检查,医生说羊水破了,要马上入院,等待生产。然后就给我挂上了催产素。没多一会儿,肚子就开始痛起来,一阵一阵的。医生过段时间会来检查一下子宫开口大小,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还不行……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医生说,今晚不输液了,晚上没有医生。然后拔掉我手上的吊瓶就走了。
那一晚,我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阵痛”,这样的感觉我想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会明白。我躺在病床上,低声地呻吟;或者去走廊里走走。过道里有个男的一直看着我,很稀奇的样子。后来他悄悄跟女儿的爸爸说:“你老婆要生儿子,我妈说的!”他问为什么,那个男人解释说,因为我的衣服角是往外翻的,所以要儿子;如果是往里翻,就要生女儿。呵呵,真是可笑!女儿的爸爸乐得什么似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我心里突然就明白,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实际上还是希望生个男孩。
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医生又给我挂上催产素,而我已经痛得难以忍受了。医生每次来检查,得出的结论还是宫口开得不够大!我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一边呻吟一边说,我不生了,我不生了!下午两点,医生说,可以了,到产房去吧!于是我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去了楼上的产房。睡在产床上,医生开了空调,可是我还是冷得浑身发抖,特别是痛感来的时候,我觉得身体里一丝热量都没有了。医生给我左上挂上催产素,还在我鼻孔里插上氧气管,特别难受,我用手去拔,却被他把手抓住了。我想说我不缺氧,而且管子弄得我鼻子发痒,不要。
医生说不要用力,不然容易撕破阴道,所以每次痛的时候我都忍着,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只要一痛起来,我就用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对医生说:“医生快来,我看到一团黑黑的东西!”医生过来看,说是孩子的头出来了。然后他们就叫我用力,我就使劲,使劲。当时也顾不上痛了,只想着孩子生下来就轻松了。
孩子的头快要出来的时候,医生说要剪一刀,因为如果是撕破的,伤口会很难愈合。剪掉之后,医生又叫我用力,然后我一使劲,就听医生说,出来了,出来了!
然后我就听到医生说,哟,这孩子还不轻呢。因为孩子的头很小,一开始医生都预测孩子很瘦小,说可能不足五斤重。医生把孩子放到秤里称了一下,然后就听他们在报数据:七斤七两,2000年1月22日下午5点12分。然后医生用我们预先准备好的小孩衣服和包裹的东西把孩子裹好,就让他抱下去放到病床上。
这边就开始给我缝伤口。这下我又感觉到痛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麻药。给我缝针的是实习生,可能不怎么会吧,每一针都痛得我真叫。
还没有缝好,又来了一个医生,我听她说:你们还可以呀,刚刚生出来的娃娃就喂她吃花生了!我觉得奇怪,谁呀,这么恐怖?等我后来回到病房才知道,她说的就是我们!原来,我生孩子的过程中,哥哥嫂子带着三岁的侄女从重庆赶回来,到医院来看我。侄女爱妹妹,就把一颗花生米分成两半喂给女儿。还好她马上告诉了嫂子,嫂子吓得赶紧叫来医生,医生给扣了一半出来,另一半怎么也扣不出来,结果她自己给吐出来了。
医生给我缝完针后,要他把我背到病房去。我不肯,因为感觉自己好像还行,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于是就让他搀扶着,自己从产床上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回楼下的病房。出产房的时候,他的一个同学也来,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看到我自己走出来,竖起大拇指,嘴里叫一声我的名字。我突然眼睛就酸了,特别想哭。所以我都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走了。
呵呵,这就是我成为妈妈的过程,七年了,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让我奇怪的是,到今天为止,我都没有一点点,女儿出生时哭泣的映象。似乎她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呀!真的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