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喜欢冬日暖阳下将暮未暮的广州,夕阳把黄花岗的树丛染成金黄,这不会落叶的城市也就仿佛有了秋天。和徐娘坐酒楼临街的窗边,看楼下人声鼎沸,车流熙攘,却都没有声音——只是看见而已。那感觉非常奇特,有隔岸观火的安全感,又有帘中听雨的参与感。 就拿了徐娘的手看,不复年少的温润了,却依然是白嫩的;纹理间有了沧桑,却依然是柔暖的。是这手抚摸过我的身体,抚慰过我的心。“看出什么了?傻瓜!”“嗯!你看,你看呀!这里显示得明明白白——你下半辈子就是做我老婆的!”两个人就笑了一场,街灯和屋里的水晶灯竟都在不知不觉中亮了。——这样的人世,真好。
烧水,涤器。把友人送我的水晶玻璃杯拿出来。青花白瓷盖碗,放入好普洱,水冲下去,浓郁的枣香味扑面而来。把茶汤倾入杯中,徐娘惊讶地轻轻“呀”了一声,原来那玻璃杯是双层的,亮红的茶汤只进入浑圆的内杯,透过外杯望去,像极了一大颗镶在水晶里的红宝石! 徐娘是头一次这么正规地喝普洱,小心翼翼端起来,轻轻啜。“呀!没有苦味的?也不涩。”“对,还有什么?”回味了一下,“甜。”“这就是你这种女人的味道了,毫无青涩,入口温润,淡淡回甘。当然啰,少女就像明前龙井,娇嫩好看,老普洱是比不过喽!”——“那你去找明前龙井呀!”这是徐娘的一贯作风。这样的人世,真好。
茶味几巡之后总是淡了,牵了徐娘的手送她上车,我又转身融进车流人海中,手有余香,心有牵挂——这样的人世,却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