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23年5月8日 晴朗 星期 一
    今日课多,还有全县文综学科教师素养决赛在学校举行,辛苦。抽空看了中国作家网推出的对穆涛的访谈《文学写作,认识力是第一位的》。这篇文章长达1.5万字,已在《作家》(2023年4月号)杂志发表。选取该文的四处细节,写点感想。
    其一:五年前,西安市给穆涛颁发了一个极大的荣誉,叫“西安之星”。穆涛从市委领导手里接过证书,貌似平静地走回座位,但晚上回到家里却掉了眼泪。他觉得,这是西安给他落下了精神户口,他融入这个城市了。“如果我是一棵苗,是西安这块厚土让我破土的,如果我是一棵树,是这块厚土让我长起来的。谢谢贾平凹,谢谢《美文》,谢谢西安!”
    感想:穆涛是河北人,身材高大,眼镜框厚,尽显燕赵之地的慷慨之气。他在1993年被创刊不久的《美文》杂志的主编贾平凹挖到西安来办《美文》。穆涛当编辑,当副主编,当常务副主编,一干就是30年。穆涛成全了《美文》之美。西安这座古城也成了他的第二故乡,成就了他的文名。西安市给穆涛颁发“西安之星”荣誉称号,是“一方水土”对“一人”的官方反哺。
    其二:聊的过程中,我看见墙角有个棋盘,就问:“您也下围棋?”他说:“偶尔玩玩。”他建议下一盘,我说好呀。我本来是想输给他的,趁着他赢,我抓紧要文章。下过十几手之后,我就发现要输的话,太难了。后来是他主动推开棋盘,“咱还是聊写作的事吧。”接下来就融洽了,他铺开宣纸,给我画了两幅画,还写了一幅书法。
    感想:“他”是贾平凹,上世纪九十年代小说最火同时争议也最大最多的著名作家。穆涛在河北的《长城》杂志社任小说编辑,主编给他下派个任务:向贾平凹约稿,小说散文都可以,约到了有奖励。穆涛去到西安,上门拜访贾平凹,贾平凹只字不提写作。第二天他再次去拜访,谈自己对贾平凹小说的看法,贾平凹仍是不提写作。两人下围棋。老贾棋艺太臭,下到半途不下了,把已经装在信封里准备寄给《上海文学》的中篇小说《佛关》给了穆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打开作家心门的,往往不是作家的作品。
    其三:当年也不时兴“润笔”,全部是“义务劳动”。每天都有人索要字画,汪老没有过一句怨言或不耐烦的话。我记得最多的一个晚上是三十多幅,房间都铺展不开了,放在外面的走廊上。松卿老师心疼汪老的身体,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我都不敢看她的脸,觉着自己像一个罪人。汪老在石家庄的最后一个晚上,说:“今天活儿少,给你写一幅。”我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册页簿,“您给我写一句鼓励的话吧。”老人想了想,写下八个字,“以俗为雅,以故为新”。让人敬仰的作家,不仅因为作品写得好,还有很多作品之外的东西。
    感想:“汪老”是散文大家汪曾祺,“松卿老师”是汪老的夫人施松卿,两人结识于昆明西南联大,牵手走过了近一个世纪。松卿老师的“心疼”,“我”的“罪人”感,都是人之大善。汪老不辞辛劳免费为人题字作画,也是人之大善。善善之美,传为佳话。作家作品之外的东西——善,有时候比作品本身更感染人。
    其四:《先前的风气》中的文章,基本是《美文》杂志每期扉页上的导读语,只有一页纸的地方,字数有限制,想多写也不行。这个栏目,以前是平凹主编写。由他写,读者爱看。他写得好,编辑部琐碎的稀松平常事,也写得神采飞扬。有一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这一段事情多,让我替他写几期。我说这是主编的活儿,我干不了。他问我:“知道做副主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我说:“听主编的话。”他说:“回答正确,写吧。”从1999年开始,就这么写下来了。平凹主编写的叫“读稿人语”,我写的叫“稿边笔记”。
    感想:在《美文》杂志工作了30年的穆涛,至今还是(常务)副主编,仍然是贾平凹主编的下属。不过呢,自从穆涛开始写“稿边笔记”,贾平凹就隐身了,以致新读者便只知《美文》有穆涛而不知有贾平凹。穆涛“听主编的话”有了好效果,他的“稿边笔记”结集成书《先前的风气》荣获鲁迅文学奖。我去年买过穆涛的《先前的风气》,认真阅读完,还送给朋友阅读了;今年买过穆涛的《中国人的大局观》,放在枕边,正在阅读中。这两本书对我的散文写作和我的历史教学都很有帮助。上世纪90年代末的暑假,我飞往西安,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古城里,想去摆放偶像贾平凹,未成。2022年7月16日,穆涛在通城,我有幸被他称作“广云兄”,有幸请到他在熊记宵夜,也算是完成了我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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