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很晚,9点多了。给自己蒸了一个蛋,想糊弄一下算了。吃蒸蛋时,父亲来电话,说他在一医院检查,可能要住院,叫我送些钱过去。我纳闷:“一医院?”父亲改口说人民医院,还告诉我:“你妈妈去了中医院。” 骑了小摩托去人民医院,经过老阀门厂时,还是决定再吃点东西进肚子里。很多的早摊点收摊了,卖包面的老年夫妇正叠好杌子放在桌子上,也准备收摊。我叫了一碗包面。等包面时,我给母亲打电话,得知她已经在中医院捡好了药,坐班车回去了,“快到云水了。”我提起父亲,母亲说她不知道他也来了县里。 我在人民医院门诊大楼外面打电话给父亲,问他在哪里。父亲说已经离开了医院,马上要到我家了。我原路返回。在路边买了15元钱的鸭蛋、3元钱的莴苣叶和3元钱的鲜蚕豆。在白沙路遇到了慢慢走着的父亲。因为只有几脚路了,我没让父亲坐摩托,去买了一个猪地钱和一点猪肉,共22元钱。 到家后,父亲把检查的单子给我。我看到上面写着胃切除术吻合口怎么怎么样。父亲说:“几个医生说可能要住院。等一周后,去医院拿检查结果。住院可以,不过手术我是再不动了的。”父亲在2009年在武汉做过胃部切除术,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父亲和我说今天用去了500多,“前天打牌赢了400多,昨天赢了80,今天用到刚好!”他这段时间打牌,赢的时候多,心情也比较好。可是我明显感到父亲走路不快了,说话不重了,看电视常常看着看着就睡了——父亲更老了,更弱了。 我本来要困得紧,肚子也饱饱的,不想吃中饭。但父亲来了,必须做中饭吃。洗好蚕豆,切些瘦肉、肥肉和猪地钱,一起放在小电饭煲里煮着。半个小时后,蚕豆肉汤煮好了,饭煮好了,莴苣叶炒了一半。我把饭菜端了,摆在桌子上,和父亲一起吃饭。电视里放着《大秧歌》,父亲应该是看过几集的,对剧中人物比较熟悉,向我介绍剧情,介绍人物关系。我和父亲各吃了一碗饭,菜都没有吃多少。 吃过饭,我收拾。我倒垃圾回来,遇到父亲出去。他说去超市买黄豆,要用新豆浆机打豆浆吃。他说不再进来了,买了黄豆,直接坐车回云水。 我关了门,把电视换到音乐频道,在沙发上躺下来,闭目听歌。很快睡去。醒来后,14点多了。窗外阴沉着,似乎暴雨欲来。房间里暗暗的,我不愿意开灯,不愿意起来——虚弱的身体,窘迫的经济;厌倦的神态,孤独的心情;病痛的父母,不更事的儿女;琐碎的工作,稀薄的梦想;灰暗的天空。 电视上看《走出非洲》,看《帝企鹅日记》的介绍;邮箱里看成伟转发的《发表作品越来越利益化:!诗刊!不可推卸责任》(郑正西撰稿),列举商震掌管《诗刊》三年多来的九个问题;搜到朱零的《驼铃:送商震去!诗刊!》,也看看;微信上回复一些留言;和乐校、徐校说幼儿园电视机采购的安排;听听几首和母亲和母爱有关的歌,忍住不流泪…… 挨到了17点多,做饭给自己吃。很简单,把中午没吃完的蚕豆肉片汤热了,蛋炒饭。蛋炒饭有些咸,喝了金银花露后更觉得口干,于是又喝了两瓶冷开水。坐到电脑前,写日记,慢慢回忆一天的琐碎点滴,心情也渐渐好了一些。 窗外雨声点滴,房内歌声循环:“……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我该如何存在//多少次荣耀却感觉屈辱/多少次狂喜却倍受痛楚/多少次幸福却心如刀绞/多少次灿烂却失魂落魄/谁知道我们该梦归何处/谁明白尊严已沦为何物/是否找个理由随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我该如何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