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16年4月6日 大雨 星期 三
    整天下雨。漫天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像锅盖子一样盖住了学校周围的山,盖住了教学楼、幼儿部和更小一些的建筑物,也盖住了我的眼睛、身子和心。“学校和幼儿园的事情,永远都是没完没了。唉!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桑班!”连空气都在这样叹息。
    有什么办法呢?离退休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儿女也远未成年,桑班是命中注定的,是避免不了的。还好,每周有两天假期,虽然它经常被会议或者培训占用,但总是比桑班要好啊!对于我这样精力大大不足记忆严重降低智商不断退化的男人来讲,既担负着家庭的责任,又担负着单位的责任,必须咬牙坚持了。
    午间还是让自己休息一下。手机静音;躺到简陋的办公室床上,不脱衣服,把被子盖住肚子;电脑上把空间打开,自动播放着歌曲。一首首很熟悉,听过无数遍,但不记得歌名,也不记得连续的两句歌词——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去记住它们。听歌。听雨。翻新来的《读者》。阎连科的《命定的事》,作者写他结婚的故事。看完,有很多感慨,很羡慕他的命好,遇上了那么一个“从”了他尽孝之愿和他结婚的好姑娘。
    放了书,闭目睡觉。半睡半醒,有梦无梦。感到腿脚有点冷,于是拉开被子,盖住下身。醒来,已经快14点了。重温《命定的事》,把开头两段再读读:“总以为,我和妻子的婚姻是命定的事。”“争吵是命定的事。妥协、相安也都是命定的事。”
    上课铃响了。站到湿漉漉的操场中间,看看学生们跑进教室,看看老师们赶往教室上课。到幼儿园,一楼二楼走走,一个班一个班巡查,了解教育活动的内容。接待一位因孩子中途退园而来退费用的家长。
    傍晚。网上搜《命定的事》。发现第二段“相安”后删掉了“和扶生”。我是第一次看到“扶生”这个词,以为是相互扶持以求共生之意,于是就搞不懂编选者为什么要删去它?“扶生”是一种在“妥协”、“相安”两个层次上更进一步的积极状态。网上对“扶生”的解释是扶之使生,语出刘基《全婴堂序》:“惟医以救死扶生为功。” 又《和石末公见示肓字韵》:“扶生可惜毉无缓,救死宁堪鬼在肓。”
    更不可意料的发现是,在第二段后,编选者竟然大刀阔斧删去了长长的文字:“哈金的名作《等待》的开篇是:‘每年夏天,孔林都回到鹅庄同妻子淑玉离婚。他们一起跑了好多趟吴家镇的法院,但是当法官问淑玉是否愿意离婚时,她总是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年复一年,他们到吴家镇去离婚,每次都拿着同一张结婚证回来。那是二十年前县结婚登记处发给他们的结婚证。’这开篇的一段,让几乎所有的美国读者,都感到愕然与惊颤,其不可思议的境况,如同和睦家庭的堂屋里,会定时刮起田野的龙卷风。读者几乎人人以为,这是天下小说最好的开头,犹若他们在烦闷的夏天准备远行时,一出门就遇上了神秘凉爽的客车。而在中国的一边,人们对这样一个段落,并不会有美国人的意外和愕然。因为,这就是中国人的生活。是我们说的,命定的事。哈金的了得,正是他深深地谙明着作家该怎样向生活与人的命运最深沉地鞠躬。而于我言,在十几年前读到这个开篇的段落时,独自在屋里没有骇人的颤感,也没有不以为然的凡庸,只是不知为何会放下书来,独自在屋里久久地沉默和呆怔。独自望着窗外的大千世界,仿佛被哈金的灸针,缓缓捻捻地刺中了某个被人忽略的命穴。有一种为《等待》中的孔林和淑玉夫妻盈泪的慢痛,在心里潺潺地浸流,不止不息,纠纠绕绕,并对那忽然到来的沉默,甘愿沉溺其中,又想要浮游上来,正如一个人钻进水里憋气时,那永恒一瞬的犹豫和坚持。”
    老实说,对于阎连科,我仅仅只是知道他是小说家,应该也看过他的一些短篇小说或微型小说,但丝毫不懂他的人生,不懂他的作品风格。而对于哈金,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外国人,可是《等待》的开篇写的完全是我可以理解的中国上个世纪后期的某种社会情景——一个外国人怎么能这么熟悉中国呢?有疑问,就百度。万能的度娘告诉我:哈金,第一个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的华人作家(果然是个外国人!),1956年生于辽宁,14岁入伍(和阎连科、莫言一样,部队的),1977年考入黑龙江大学英语系,后来又在山东大学攻读美国文学硕士学位,1985年申请到布兰迪斯大学英语系的奖学金,1993年获得博士学位,并移居美国,目前在波士顿大学教书,用英文写作(真的是个外国人,写作都不用母语了!)。关于“哈金”这个名字,是这样介绍的:哈金原名金雪飞,到美国后因西方人叫不习惯金雪飞,因曾在哈尔滨(Harbin)读大学四年又非常喜欢这个城市,于是哈金成为笔名。
    顺便找到了让哈金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的作品《等待》(Waiting)PDF版。看了引子,看了第一部的一、二、三……十,十一,十二,第一部完。睡前接着看第二部,约看到了全书的一半。我被小说里面的中国北方农村风景,被上个世纪纯粹简单而痛苦煎熬的爱情故事,被几近荒诞的离婚等待,深深吸引住了。我想我会在近期把它看完的。
    晚上食堂有豆渣汤,清清的汤里有些剪碎的红辣椒浮着,看上去很增食欲。先喝掉一碗光汤(自然特意舀了五六块豆渣块),再用汤把一碗饭浸泡淹没着,又吃完了。有豆渣汤吃,真乐事也!
    另有一件小乐事:赤壁诗人李铖在微信上发了一条动态,图片是咸宁日报副刊(2016年2月3日),上面有他的散文《父亲的篾刀》。我打开看,意外看到了自己的诗歌《愿做一块太行山石》也登在上面。查询发表时间,2月3日是2015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和编辑刘晖联系,告诉她我的开心和感谢。刘编说:“不谢,已经发好久了,每次想跟你说一声的,忙起来就忘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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