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塘边坟一丘，千古埋骨不埋羞。叮咛寄语人间妇，糟糠理应到白头。”这四句诗并非鸟儿所作，而是鸟儿从聂高潮老师口里听到的。也不是聂老师所作，而是他讲的故事里主人公所写。聂老师讲这个故事，大约是今天上午11点半，天空下着细雨。聂老师和我站在体育馆路边，我打着伞，伞一半儿遮住聂老师。聂老师说：“潘校长，有四句诗，我觉得蛮好，我硬是想说给你听。”我说好啊。他于是问我，“朱买臣，朱买臣你知道吧？”我说不知道。
“朱买臣是湖南平江人，穷读书的，不愿干农活，妻子看不起他，埋怨他，最终受不了苦，离他而去。后朱买臣发奋，白天辛苦劳作，夜里读书，终于考中了状元。朱买臣的妻子听说后，羞愤而死。朱买臣葬妻子于青草池塘边，墓碑上题写了四句诗。”聂老师缓慢而顿挫地吟出了上面提到的诗句。我一句一句地复说了一遍，努力想记住它们。
午饭前，几个人笑谈。汤当着欧阳老师的面说，我有一次坐杜辅导的车，坐在副驾上。杜辅导看到路边一位女老师站着，马上对我说，老汤，你坐到后面去，把位置腾给某某。欧阳老师眼镜下的秀眼圆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老公，好久不说话。杜辅导被瞪着发毛了，冲汤说，我该叫你坐到车顶上去的。
车顶上也是有故事的。车顶上的故事也是聂老师刚刚讲出来的。聂老师说，从前，有个年轻人开货车，那个时候有货车开挺神气的。如果能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更是司机对你的莫大恩惠。有一次，年轻人的爷爷坐在副驾上，正乐呵着呢。突然孙子对他说，爹爹，你快点到后面盒子里去。老人不知何故，但还是从侧面费力地翻上了车厢里。一脸不解的老人，看到孙子对路边一个姑娘招手说，快点上来，快点上来，我带你一脚。
我不知道那个姑娘是否坐上了年轻人的车，聂老师自然也没有讲。没有确定的结尾，这便是故事的迷人之处。也许所有伟大的小说，都是一部没有完成的《红楼梦》。不管后人如何接续，演绎，都是狗貂之举。
聂老师一肚子故事，记性奇强。他乐天知命，爱热闹。他有一般乡村教师的嗜好——抽点烟，喝点酒，偶尔打点小牌。午饭时，聂老师和我坐一起，他悄悄告诉我，我们互相打个遮掩，少喝一点儿。这位好心的老人已近花甲，将于2015年退休。愿他健康长寿，快乐逍遥。
网载，贾平凹感慨人的一生太短了，干不了几件事。“当我选择了写作，就退化了别的生存功能，虽不敢懈怠，但自知器格简陋、才质单薄，无法达到我向往的境界，无法完成我追求的作品，别人或许是在建造故宫，我只是经营农家四合院。”贾平凹说他在书房里挂了一块匾：待星可披。“意思是什么时候星光才能照着我啊。而我能做到就是在屋里安了一尊佛像和一尊土地神，佛法无边可以惠泽众生，土地神则守住我那房子和我的灵魂。”
老贾比聂老师年长三岁。老贾也是讲故事的高手，他讲的所有故事，鸟儿都爱听。只要有他的故事在，鸟儿的阅读生活就不枯燥无味。从这个角度讲，只要有聂帅（朋友们对聂老师的敬称）在，每一个地方都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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