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出云中阁,到天岳度假村下面走走。一排鹅掌楸般的大树后面,是翠绿的竹林。我沿着小路而下,看到了林下澈亮的溪水,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们披着绿藓静立在溪水中,溪水边,还有竹林里。我择一处石头坐下,又蹲下,看在黄龙山晨风中吹拂下的竹子。竹子绝大部分是弯曲的,枝叶随风摇摆,竹枝上排列着一些还在酣睡的苍蝇。竹林中有那么一两棵竹子笔直地挺着,枝干较同类更青,穿越弯枝,直指云霄。毫无疑问,这些昂昂然的异类分子,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粗的,但一定是最引人注意的。我突然就想起来,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运命论》中的话:“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鸟儿早已不把秀于林出于岸高于人当作成长的目标,但想必也不会成为摧竹之风湍岸之流非人之众。 早饭喝粥吃土鸡蛋霉豆腐,饭后驱车前往平等分场。一部分人登只角楼,一部分人则摆着昨日的方阵继续战斗,或乘胜前进,或屡败屡战,都发扬了连续作战不怕牺牲的精神。中饭在脚踏三省农庄,有一碗石蛙汤,当鸟儿动汤匙时,舀到一丁点儿石蛙肉,美得很,可惜塞不满鸟儿的豁牙。还有一盘带着一些苦味的野菜,青绿色,像小葱一样纤细,听主人介绍后,聂高潮老师说这叫见毒消,是极好的蛇药。 饭后坐汤的车立即返县城。在电脑上修改编辑昨日记。向昆山的儿子传一些文件,因为太大,压缩之后还有2.76G,邮箱发送不了,只好登陆儿子的百度网盘,先传上去。整个操作都在儿子的遥控指挥下进行。弄好后,小子也知道说“谢谢老爸”这样的客气话了。 15点多,我陪云水村二组魏福清去平安公司交他儿子魏阳军申请奖励的材料。开车的是文坳邓志高,一个热情的年轻人。魏阳军城北中学读初中,2011年进一中,今年高考586分,踩线录入武汉理工大学。听魏福清说:“我儿子高二休学一年,直接上的高三,今年高考完后,儿子对我说,考得不怎么好,但上一本是没问题的。”我称赞魏阳军为奇才。 傍晚应约去一生相守的家里吃饭。饭前,财政局内退的马总统、教育局某办的呼唤,鸟儿,某小学的可以,四个男人坐在开了立式空调的新客厅里交谈。可以说,我曾经考过几位教高中的朋友几个特别的姓氏,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官员,某某的姓是单人旁加几字(鸟儿补注:仉,zhǎng),某某的姓是左耳旁加鬼字(鸟儿补注:隗, wěi),某某的姓是右弯钩被拉直的元字(鸟儿补注:亓 ,qí),他们都不会读。可以还提到有姓死的,我不相信,翻手机果然有死姓,它和难、老、毒等姓的人数排倒数四位。一肚子故事的马总统说到以前一位姓皮的群众,会雕章子被判刑入狱,出狱后觉得干活拿工分太苦,又重新用肥皂雕了一章,盖在票上,去买东西。卖东西的收了票,准备给他东西。皮提醒说,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啊。卖东西的人说,是真的,是真的。皮再次提醒,再次被得到肯定答复。皮只好说,你把两张票比对一下。“吓,章子果然是假的!这票你从哪里得来的?”皮说,这是我自己雕的。他于是再次进了监狱。 朋友从乡下带来腊肉猪肉草鱼青辣椒西红柿土鸡蛋笋子等,她亲自动手,做了一桌子佳肴,特别是煮的一只土鸡,味道浓郁鲜美。大家都喝了不少汤,吃了不少肉。我喝了三碗汤,又吃了朋友舀来的几块鸡肉。四个人喝完一瓶金罐子百丈潭,又喝沁甜浓酽的糯米酒。晚饭快结束时,隽水教育总支的谭笑风生、县文联的小亚细亚,也赶来了。大家自由笑谈,可以和马总统的谈兴更浓。我不善言谈,侧耳倾听,记住了教育里五个WU的笑谈,记住了小小的县文坛一些匪夷所思的奇人怪论。一生相守开始小盏浅喝,当她的老师谭笑风生来后,大杯猛敬她的老师,很快就醉颜红润。一生相守又要敬第二杯,已经醉眼酡红的谭笑风生推辞,近日喜做外公的马总统见此,取下眼镜,右手从眼睛上拂过,庄严地说,我拭目以待,他们师徒不为所动。马总统又戴上眼镜,精亮的眼珠子一转,恨恨地说,我再四目以待。哈哈,老马八目以待,他们师徒也没被激将,只是各倒了浅浅的一杯底儿,优雅而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