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7点，我已经站在大溪小学狭窄的操场上。浓雾，看不清校门外停泊在大青水库的船。7点准，我坐上了有很浓鱼腥味的班车。大约27分钟到了原大溪乡政府所在地，路面才平起来一些。这段路，售票员一直坐着，没开始买票，我也一直侧着身子坐着，随时担心转弯时被颠下位子来。到四庄，上来一位小伙子。他和我前面的一位青年人说话。青年人和我一样在大溪小学上的车，提着两个胶桶，桶里有一些鱼。我以为是普通的鲫鱼。听他们交谈，才知是桂鱼（也不知道是不是鲑鱼），这鱼钓是钓不上来的，罾的。这鱼在通城可以卖四五十元一斤，崇阳还贵一些。
有些鱼钓不起来，只能沉。我今日也是一条鱼，罾的一条鱼。9点多，和老刘、小李一起去钢材批发中心买钢材。单子已经有砖匠写好，我们带了单子，请汪老板下单。第一次去钢材市场，完全一个陌生的环境。什么钢，什么型号，什么直切机，什么转弯机，什么，什么，我都是说不上一个词儿。这是一家庭店。汪老板是媳妇，三十多岁，两个孩的妈，塘湖人。帮工是公婆，公公63岁，婆婆59岁，石南排合人。一捆捆100多公斤钢材被两位老人搬上磅秤，称好后抬上一个铁轱辘，把一端拉直，伸进直切机里。汪老板已经在机子里输好不同的长度和相应的根数。切时，婆婆或者公公转去干把钢材两头转弯的活儿。我帮着抬抬钢材，搬着捆好切好了弯好了头的钢材。我们13点才完成全部工作，请了两辆助力车送到家里。此时，我们还没吃午饭，汪老板一家也还没吃午饭。
下午，爬上三楼顶，和父亲、老刘一起往上拉上午买好的钢材。小李在地面上一捆捆帮好，我们三个往三楼顶拉。这是个需要力气的活儿，也比较危险。在楼顶干活的还有三个装模的师傅，为首的最年轻，不到23岁，似乎刚长出胡子。另有一个高个子的，手机里一直播放着一些美声歌曲。干活的人互相开些黄玩笑。阳光下，我开始脱了袄子，后又脱了一个棉T恤，只穿着保暖内衣，仍然感到热，感到焦渴。而我的64岁的父亲一只脚在三楼墙外，一只脚在墙内，枯瘦的双手打起了好几个水泡。一直干到17点多，我才下楼。好多年没干过体力活的我，腿脚酸软。我父亲继续在楼顶忙着，吃饭时才下来。
晚饭我在外面吃。一位朋友请吃饭，我多次推辞，都推不脱，他请了人亲自到院子里来接我。我穿着满身泥灰的衣服坐进了车里。喝一满杯稻花香，吃一些鱼杂，喝四碗骨头藕片汤，吃一些牛头上的牛肉。这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酒店，主营牛头牛脚，听说生意火爆。一班朋友酒兴很浓，我感到身体虚弱，撑不住，正好徐校来电话有事。我便先告辞。到老家家旺超市那里和徐校碰个面，拿一些明日采买的钱。又进入一家箱包店，买一个90元的公文包。和店里老板说起，2008年，我在这里买一个80元的，用到现在才坏拉链。
坐公汽回家已经是焦点访谈时间。父亲和一位老人对坐着研究特码。可可在她妈妈怀里睡着了。她妈妈要出去有些事，我便抱过来，看到女儿微红安详的脸。我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妻子进来后，把可可放到床上睡下。我进卫生间洗澡，想洗去一身的灰尘，洗去一天的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