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前其实是有很多预兆的:上个星期拉着老公放弃徒步和女儿一定要回乡下；脾气一直很好的老人昨天和婆婆闹了矛盾，还到很少去的亲家和女儿家都坐了老半天；还说了从此要丢下老伴回湖南老家去；农舍前的菊花陡然开得很鲜艳；头天我鬼使神差地给婆婆买了件黑衣裳.......到这一天凌晨二点三十分，全都一一应验，坐在殡仪馆等着他出来时想：老公上周带我们算是见了他最后一面，菊花被摘下来放在他遗像前，黑衣被婆婆穿成殇服，办事时亲家和姐姐许多亲人都到场了，出殡时婆婆和老公撕心裂肺地哭喊他是真得抛下他们一个人走了......
四十分钟,原本是存在的躯体缩至被老公含泪用水晶盒捧在怀里,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感叹人生如梦:身体健康的老人家就这样走了,今后人的终点就是这里.
等待的这几十分钟是最最冰冷的时间,一分一秒化掉人的一生,公公的那首诗:一亩二亩耕作田.....醒时人已老...凄然地重复在耳边．他在生前吃过不少苦，走过两个时代，最落难的中国农村的贫苦和文化大革命时迫害,甚至以八十岁的高龄还要照顾生病的婆婆,到今天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他终于在经历了八十六年风雨历程的平安夜,停下来歇歇脚,可以不管不顾地少时离家老大回,用告别这种方式....
老公的好朋友们第一时间赶回祭拜并送上花圈,还有一些好心的人帮着张罗和出殡,谢谢你们,我们会永远记得!说实在的,我这个城里的媳妇一直不很懂他们的规矩,不懂老人过世还要办这么隆重的仪式,不懂出殡时所有的人都陪哭....到今天我总算明白了---这是生者对亡人最高的崇敬和哀思,这种送别在现今,是非常必要和应传承的中华美德.
邻居老太们的话让我们想哭:＂多么好的老人,没让你们多费心在病床上伺候,赶在周日前、走在过年前,不耽误你们的工作和时间,对你们真是好！＂
老公三天没合眼,他已不再哭得让我心痛,只是呆呆地看着女儿说:＂我已没有爸爸了!＂女儿说:＂爸爸你还有我呢!＂我知道他的伤在心里,还有许多许多凡尘琐事要处理掩饰了他的内心.去年外婆走时我的伤心也是一阵阵涌上来,把我今后的每天漫延.....
为人子女一定要孝顺,多回家陪陪他们,不管人在哪里有多忙有多累.人生实在太短暂,短暂到亲人们一个个到了天上,我们才想起他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