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网络日记本  
 
2009年12月16日 晴朗 星期 三
    记得古人曾经说过:雪夜闭门读禁书,不亦乐乎!我可以再加一句:冬晚被窝看禁播,不亦乐乎。
    我看《蜗居》的时候,这个电视剧因为种种原因已经禁播了。我本来是很少看电视剧的,这个电视剧要不禁播我还真没兴趣看。正好家里买了个笔记本,可以躺在被窝里看,网络上一晚看十多集,比看电视过瘾多了。感谢某某局的英明决定激发了我的好奇心,让我看了个好电视剧。
    从网上《蜗居》吧里看到各种评论中,很多人把这看成一个都市情感剧,对小贝、宋思明们谁值得爱争论不休,对海藻的选择同情者有之,痛斥者有之,其实我觉得这都是对这部电视剧本质内涵的一种误读,他们关注的其实是细枝末节。我觉得这不是一部单纯的情感剧,它本质上是一部社会问题剧。
    这部剧展示了当前社会几个阶层的生活状态。
    一个是以宋思明为代表的权力阶层。宋思明仅仅是一个市长秘书,但他的权力带给他的已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巨大利益。当伪白领海萍们蜗居在十平方的出租屋艰难挣扎时,当草根老李们为了争取拆迁换房在无水、无电的拆迁区以命抗争时,宋思明们不费丝毫力气,已有巴结唯恐不及的地产商们送上了豪华装修的套房、别墅。当海萍们为了个一百多元的自行车被偷而悲伤不已时,宋思明们出行都已是“朋友”送来的几百万的路虎跑车代步。 
    除了轻易到手的物质利益,宋思明们也是在社会上最吃得开的操纵者。正像单纯的海藻问的:“在这个社会上,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吗?”是的,没宋思明们办不成的事。当海藻到无锡为收不回施工款犯愁时,宋思明一个电话让对方的老总设宴招待,施工款如数送上。当苏淳被拘留面临牢狱之灾时,当海萍被吓得六神无主时,宋思明小试牛刀,就让船厂老板不仅撤诉,而且对苏淳拍马屁拍得屁滚尿流,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这就是权力的力量,无往而不胜,强大如神话。
    无所不能的权力除了物质利益,除了“摆平一切事”,它甚至能得到爱情。有钱有权又有中年男人魅力的宋思明,稍动手腕,就把单纯的海藻从无权无势的小贝手里夺到手。从外部世界的纵横,到床上的狂欢,宋思明们真可谓把权力的力量用到了极致。他们是权力的出租者,他们高居社会金子塔的最顶端。
    另一个阶层,就是以陈寺福为代表的官商阶层。之所以叫官商,是因为他们与权力的掌控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密不可分。正像宋思明所说的:“陈寺福的一切都是我给他的,我让他去死他就得去死。”也正像陈寺福那一声声的“大哥”,宋思明们就是陈寺福们的“大哥”,就是他们的保护伞,他们的关系就是官商联盟,他们的公司就是官商联合公司。有了这个联合,一个包工头可以摇身变为香港上市公司CEO;有了这个联合,一个总资产不足千万的垃圾公司可以包装成明星企业,玩上市后借款三亿变三十亿的大富翁游戏;有了这个联合,那些居住石库门的草根们利益被无情出卖;那些李家老太们被暴力拆迁的石块砸压而死。陈寺福们,是权力的承租者。他们为了得到这把伞,一声声“大哥”叫得比亲哥还亲,不用“大哥”指示,别墅、套房、跑车甚至清纯漂亮的女员工殷勤奉上。他们在社会金子塔中居第二层,与顶层的权力阶层紧密结合。
    第三个阶层,就是海萍、苏淳、海藻、小贝这些所谓的白领们。他们除了一个大学文凭外,可以说是彻底的无产者。海萍和苏淳在十平方的蜗居里度过了结婚,生女等人生的重要阶段。在电视剧的末尾,海萍有了自己的语言学校,这好像给人一点虚幻的希望之光。其实在社会实际中,能从这个无钱无权阶层翻身的人,为数极少。海藻为了帮助姐姐,对宋思明说:“人情债,我肉偿了”。正是因为海藻的这一“肉偿”,海萍才在几个困难关头得以度过。当苏淳为了买房被迫借高利贷的事被海萍知道后,海萍除了哭一筹莫展。海藻从宋思明那里借六万元帮她度过了危机;当海萍被房东从十平方的出租屋中限期驱逐的时候,又是海藻从宋思明那里借用一套房让姐姐住;当海萍失业的时候,是宋思明帮她介绍了给老外当家教的工作;当苏淳被关押的时候,又是宋思明疏通关系让他转危为安。如果没有妹妹给别人当情人这屈辱的交换,海萍能否度过这些危机?对大多数无权无势的草根来说,如果没有这个关系,如果没有这些偶然,他们面对这些困境的时候是否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果看这个电视剧,从海萍的最后成功而把它当成“凡人努力终获成功”的简单励志剧的话,那就失去了这个剧反映社会现实的力量。
    如果说海萍、苏淳们一无所有之外,还有个大学文凭可以依赖的话,那么老李们就是干干净净的一无所有了。他们是草根之下的草根,可以说是第四个阶层,处于社会金字塔的最低层。他们没资本,没文化,也没工作,对他们一家来说,所有的东西就是那个拆迁房。为了换个可以住的房子,他们在无水无电的拆迁区坚持着,最后李家老太被野蛮拆迁的砖石砸死,以自己的死换了他儿子,孙子的一套房子。
     我印象比较深的是《蜗居》里的那段台词:“原本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就是褴褛衣衫。国际大都市就像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把焦点放在镁光灯照射的地方,观众所看到的,就是华美壮丽绚烂澎湃。对于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即便里面有灰尘,甚至有死耗子,谁会注意呢?”
    《蜗居》让我们看到了血淋淋的社会现实,权贵者的狂欢,官商的勾结,草根阶层的酸楚。鲁迅先生说,中国人已习惯于瞒和骗,并且已陷入瞒和骗的大泽中不能自拔。《蜗居》的被禁播,让我又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这句话。
    我在《蜗居》吧里看到:有些人没关注到《蜗居》所反映的社会问题,而以道德卫士的高调谴责海藻、海萍、苏淳、小贝这些草根们,对宋思明们羡慕不已。对这些论调我实难苟同。其实我们没权利谴责别人,因为我们也都是这个社会漩涡中身不由己而随波飘荡的人。对他们,我只有同情。海藻、小贝、海萍、苏淳们在这个怪兽一样复杂庞大的城市,他们的力量是如此微弱,如此不堪重负。他们不是完人,不是圣贤,在重压之下也有无奈的选择,人生的迷失。难道我们自己都从来斗志昂扬,意志坚定,没有消沉和迷失的时候?其实所有的人都是悲剧,即使宋思明们,也是悲剧。在物欲横流的世界,所有的人都迷失了,我仿佛听到苍天一声悲悯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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