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S说:“相信生活会特别照顾我们的。”于是在那个星期天,他一大早从广州来中山看我,说是为了让我的心里更有谱更踏实一些。只是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丝毫的温暖和快乐。 我的心,还包裹着厚厚的冰块,就如我的双眼总被一层水雾包围着一样,冰冷,迷蒙,让人难以靠近。 (二) 透过车窗,凝视着从眼前掠过的风景:马路中间的栅栏里,不知名的小花正挤挤挨挨地开着,这里黄一片,那里紫一团;天桥拐角处的那几株夹竹桃也开了花,红色的小花一朵接一朵地开得正艳;马路两旁的树,好像也比以前要茂盛许多;桥下的岐江河,听说正在治理,不知它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发出阵阵恶臭……从近到远,从清晰到模糊,路边的景象悉数映入我的眼帘。很快就要进入长长的夏天了吧?可是,可是夏天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车到终点站了。我也随着人流下了车,忽然才想起我此行是为了去见一个人,一个叫作S的人,一个说要给我安全感的人。S是个什么样的人?S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为什么对于这个即将见面的人我是如此漠然,就连一向极其活跃的想象也吝于表现? (三) 17楼的旋转餐厅里,静静地坐着我和他。 餐厅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慢慢旋转,大概是因为这是在白天吧。透过餐厅的透明玻璃幕墙,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丑陋的灰白屋顶,再往下看,是一片圈围起来的空地,旁边是拥挤喧闹的街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时是他问我,有时是我问他。一会儿普通话,一会儿方言,一会儿是普通话里夹着方言,一会儿又是方言里夹杂着普通话。 时间过得缓慢而漫长。 看着坐在对面的S,恍惚间以为那里坐着的是Y。在这样的时刻,我为什么还要想起他?忽然很后悔答应来见S,明知道我的心里现在仍是装不下任何一个人,为何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招手叫服务员买单,我则苦苦思索接下来要带他去哪里,总不能让人家这么老远巴巴地跑过来,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又巴巴地跑回去吧?毕竟他是三表姐的朋友的弟弟,毕竟他是老乡。可是能去哪里呢?逛街太尴尬,公园太暧昧,其他的,暂时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不愿与他去。思来想去,决定带他去我们学校转转,他一直对我们学校有着浓厚的兴趣,平时只能上学校网站看看,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去瞧瞧好了。就当是一个普通的老乡过来了,我略尽地主之谊罢了。 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后,又带他去了教学楼。在我们班教室,他停留了许久,后面的板报、前面的宣传栏,他都细细地看过,一边赞叹我们班学生的字写得真漂亮,一边不停地说他很怀念以前读书的时光,来到这里觉得很亲切。经过办公室时,有一同事正在里面,告诉她:“这是我老乡,今天过来玩。”她把头抬了抬,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埋头做她的事。忽然又想起Y,我从来没有带他逛过校园,从来没有让他看过我的工作环境…… 实在没什么好逛的了,便问他饿不饿,我饿了。其实,我并不饿,只是在想着要怎么快点把他送走。 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学校后面的一间餐厅。 点了菜,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给表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合适。她说,既然不合适,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放假了,过来玩吧。打完电话,又去柜台把单给买了,既然不打算与他继续谈下去,就不要在浪费了人家的时间、精力后,还这样心安理得地再去浪费人家的金钱。 回宿舍拿了换洗的衣物,便一起坐巴士出去,然后他回广州,我去表姐家。路上,收到他的短信:“今天看到了你,我特别的开心。希望以后能够多了解你!”不知道怎么说,便没有回。晚上,他的短信又来了,想了很久,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选择继续沉默,只是心里觉得很不舒坦,觉得对他有亏欠。 两天后,他又发来短信,很直接地问是不是他给我的印象不好,与我的期望差距很大。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可能再沉默下去了,既然不懂得如何拒绝,那就干脆对他实话实说吧,反正也不打算再见他了。“很抱歉现在才回你短信,本想就这样不再说什么,但心里终是觉得不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看得出你是一个很优秀,也很认真实在的人。不是你给我的印象不好,也不是你与我的期望有差距……会与你联系,与你见面,只是因为家庭的压力,世俗的压力,只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关心我的亲人看。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最后,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女!”很快,他的信息就又来了。他说即使不能做男女朋友,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如果以后去广州,欢迎我去他那里玩。 (四) “呵呵,老乡,谢谢!”把这六个字发出,我知道这次的所谓相亲,就这样彻彻底底地结束了,没有给他也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或许这只是我的本性使然,我根本还没学会如何给自己留后路。
PS:估且把这次的经历取名为《相亲(一)》吧,不知道要到《相亲》几,这条苦涩无奈的漫漫长路才能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