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海棠的《我心安处,且为家》时,我正在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拉难吃的面条,看到这个题目,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套房子,我住了快三年了,我也喜欢把它叫做“家”。他听了,纠正我:那不是家,是宿舍。可我认为它就是家,就是我的家。 如今这个“家”马上就要没了,很快,我就要无“家”可归了。跟他说房子是一定可以找到的,是的,房子可以找到,但家就不一定能找到了。没有了家,如何安心? 三年,这里早已不只是一个临时住所,它是我的心灵家园,是我的情感家园,我在这里哭,在这里笑,我把我的一颗心都寄托在这个临时的家里。 经过三年,这里早已烙满了我的印记。墙上贴的书法作品,是一个同事帮我写的,一幅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一幅是我用来自勉的一句话;墙上那几滴墨水,是我不小心甩上去的,曾经我为这事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里的这张床,是我亲密的伙伴,它不仅让我的身体得以休息,也让我的精神得到放松,每天晚上,我躺在上面听歌、看书,想自己的心事;窗户玻璃上,是我贴的窗花;阳台上的两盆芦荟已经长得肥肥大大的了,我当初带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两棵又细又弱的嫩芽;床前的的柜子里,书装了满满的两格,这些多是我三年来陆续买回的;这个衣柜里,装的是我的夏装和秋装,那个柜子里,挂的是冬天厚厚的毛线衣和外套……满眼满眼都是我的东西,每一个角落都曾是我目光无数次停留的地方。如果,有一个你曾经叫了三年“家”的地方,如今它就要没了,你还会心安吗? 昨天,我开始清理房间里的东西。我把过期的快过期的食物和常备药物一样样地清了出来,然后,再着手整理我的衣橱和书柜。 有许多衣服,我早已不穿了,说了无数次要把它们扔掉,可每次拿到手里又放了回去。昨天,好不容易终于拣出了三件,其中有一件T恤扔到地上了,又被我捡了回来,我不舍得的理由是:以后还可以做家居服呢!我真傻,“家”都没了,何来的家居? 扔掉一个米奇的斜包,那是05年刚来ZS时买的;那个黄色的达芙妮包包,是我06年暑假买的,如今已是不能再背了,而我也早已有了几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新包,可昨天当我把它拿在手里准备扔掉时仍是舍不得;还有一个是很久以前菜菜送给我的帆布包(说实话,现在看起来有点土),她一个,我一个,她的早就扔到爪哇国去了,我的还在,拿起来准备扔,摇摇头又把它放下…… “宁缺勿滥”是我长大懂事后的一个人生信条,对待感情是这样,对待衣物也是这样。我买的每一样东西必是我喜欢的。我不是个懂得节俭的人,可我却懂得,买的东西再好再多,如果不喜欢,如果不合适,那就是最大的浪费。我可以为了一把小小的梳子,在柜台前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我可以为了买一件在别人看来极其普通的T恤而跑很多个店面。你说,我这么辛苦淘得的东西,我能舍得丢吗? 昨天,我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清理,与其说我是在整理东西,不如说在整理记忆。一个人老活在过去不好,可为什么不能允许她把“过去”尘封在某个角落呢?没有了家,她的回忆也无处安放。 他说,SL太远了。是的,太远了。因为太远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反正因为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也不需要你可怜我,也不需要你陪我去找房子,你不用内疚,这不是你的错,是“远”的错。 曾经以为可能的未来的“家”,如今也已成水中月、雾中花。家又在哪里?我的心还可以安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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