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癸卯年闰二月十五,正是清明。不少人传闰二月的清明不能动土。这个“不能动土”有特别的含义,即不能动坟墓周围的土,也就是不能在这一天挂山祭祖了。不过,老传统也不僵化,虽然清明这一日不能动土,但又有“前三后四”之说,即清明前的三天和清明后的四天都可以动土。所以呢,从上周日(4月2日)起,到昨天(4月4日)都有同事请假回家挂山祭祖,而今天(4月5日)正式放假,更多的同事则选择了外出踏青。 踏青是清明的标配。寻野菜、吃野菜也是清明的标配。我和妻儿昨晚就回了囤谷园,今早吃过蛋炒饭后,三人开始上山采蕨菜。路边有枯黄的茅草,自去年秋冬季节就因风倒伏,在春风里还是茂密着。油茶树长出了一些新叶子,长出了正面红绿、背面灰白的茶耳。摘一片茶耳尝尝,有点甜,有点涩,已经吃不出童时的鲜美味道了。小溪奔跑着白花花的水流,可乐见了,奔过去猛舔一顿。铜钱坑瀑布水流飞溅水声哗哗,从干旱沉寂中完全苏醒过来了。我们没有往瀑布里进,那个方向茅草太密太深,掩盖了路径。从小溪的左边上山,一路檵木白花明艳,岩石森森。不过,可采的蕨菜很少,我们干脆放下袋子,自由自在爬山。爬到村里蓄水井处,仰望春山生气蓬勃,春风和煦清凉,春鸟啁啾婉转,虽然脸上汗流,心下却是非常惬意。 我们都被峡谷对面山坡上的一壁紫藤花和藏在檵木花中间的大些的白花吸引了。三人攀着悬崖边的灌木,小心翼翼越过溪水,踩在湿润光滑的石头上,仍感惶恐。妻子和女儿稍作停留便回转。我继续弯身钻穿树木荆棘,攀援峭壁,上到黑粗虬曲的紫藤边上,近距离观赏雨水滋润的一枝紫藤花。在妻子远远的指挥下,又艰难地贴着杂木坡来到白花之下,折了一枝花来,细细观赏:白色小花聚成球状,一球一球成枝成片,芬芳馥郁。用形色辨识是麻叶绣线菊,花语是祈福、努力,正合我们在清明节艰辛爬山之意。可可采了紫藤花,我采了绣线菊,妻子采了更多的白檵木花。 下山后,在溪水里洗干净了手,把花一起送到父亲坟前,靠着坟墓摆好。去年清明假期,父亲躺在床上,见到我们回来喊他,还能笑,还能说话,还能吃我们端给他的饭菜,今年清明却是见不到我们的人了,听不到我们的话了,不能与我们玩笑了,怕是无比的寂寞吧?一思一念一泫然。 10时许回到家里。爬山时热,进屋后冷,生起火来。可可烤火写作业。我烤火看何成林兄2019年5月8日送我的《这一年》。阅读《3月》。其中18日、19日、20日重点记录了他的挚友——39岁的李青突然病逝的前前后后。在20日,作者引录了我的散文《花落李树青》里的话:“人生何其短,我们永远不会有第三次见面了!愿逝者安息在春天的花丛里。愿生者坚强在四季的风雨里!” 11时许,妹夫一家三口从武汉来了。午餐有精肉骨头汤、腊肉炒小鲜笋、烤鸭炸土豆、腊肉炒藠头、青辣椒炒鲜蕨菜等。藠头和蕨菜都是母亲一早寻来的。小鲜笋是母亲昨天从山中拔来用水焯过的。妹夫和我都有兴致喝点酒,于是开了一瓶五粮液(1918),两人一盏一盏来往,慢慢聊。饭后,大人小孩在门前磡下的竹林里寻竹笋,扯了一些拇指粗和手腕粗的。 13点多,我上楼休息。妹妹带了米米、可可和可乐爬山。他们比我们上午爬得高很多,一直到了乱石塭雪山道人养羊的地方。母亲呢,则到了牛场埂,挖了四五支竹笋回来,竹笋矮壮,根部白嫩,有足球样粗大,品相比我们挖的要好很多。妻子和可可因为明天要一早上班上学,15点多骑了我的摩托回了城,走时带了三支竹笋,装了一满蛇皮袋。 日间和傍晚,湾子里的大婶、自甫叔、协平哥、美才等都给家里送来了鞭。明天给父母扶墎石,按风俗,亲戚和乡邻一般都会送鞭炮来。这些带着古老礼仪和深厚感情的鞭炮现都在堂屋里堆摆着,明天能不能打,能打多少,还要看天气。天气好,担心失火不能打;天气不好,才可以意思着打一下。 16点多,表弟先来从湖南来了。晚上与妹夫、表弟三人喝酒,每人四小杯。菜有白切腊肉、辣椒炒大笋等。笋粗厚,软甜,特别辣。腊肉切得肥厚,我不敢吃,妹夫倒很喜欢。几人聊聊去年、前年、大前年疫情期间无奈冲卡的经历,荒诞若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