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多起来。母亲已经蹲在场地上择菜。不久,水池子沿上便摆了两个红色塑料小盆,分别装了白菜和大蒜菜苔。它们水淋淋,鲜嫩嫩,洋溢着春色。 母亲煮了我们在县城包好带回来的水饺,每人一碗。父亲碗里6个,光了。我碗里7个,也光了。 妻子和母亲一起准备午饭。骑摩托去祭坟。先到塅上,提醒大伯大妈和堂哥一家中午、晚上到我家吃饭。奶奶坟墓在云水桥边,墓前两株柏树越发高大苍郁。把装了油豆腐、腊肉、腊鱼和大蒜的竹篮摆在墓碑前,倾了些酒在墓碑前的酒盏里。说,“奶奶,今天过年,请您回囤谷园一起过年。”响一挂鞭。 下云溪水电管理处坡路,右拐上云水公司坡路,很快到了大坝东岸。停了摩托,提了竹篮步行去苏家塝。爷爷和太公太婆葬在苏家塝。摆篮,倾酒,念说,鸣鞭。离开时,下起了细雨。 到家后,帮着做些事。父亲一边烤火一边唱歌。母亲说他都是乱唱的。可可一边吃零食,一边在手机上看剧。协甫和协丁两兄弟开车到了囤谷园,步行去后山给他们的先母祭坟。他们返回时,衣服湿了,还粘着毛草。两兄弟进屋来向我的父母问好,祝过年快乐。我给他们敬上烟。不久,浑身湿淋淋的增明也进来问我的父母好,祝福过年快乐。也给他敬一支烟。增明的奶奶葬在后山。增明和协甫、协丁是堂兄弟,他的奶奶也是他俩的奶奶。我的童年记忆里还存留着老人的一些影像。
12点前,大伯、侄子道欣、堂哥的小舅子、堂嫂、堂哥和大妈来了。立即开席。菜有基围虾、刀切腊肉、水煮高枧三角炸豆腐,清炒菜苔、红辣椒炸酸菜、滑藕片、胡萝卜煎腊鱼、白萝卜炒腊肉、云溪油豆腐煮黑木耳、干辣椒炒腊小肠、贵州干笋片等。汤有两样,为精肉红枣汤和羊杂汤。另有一碗汤圆,一碗母亲手工作的肉皮果。11人吃饭,喝酒的只有我和小舅子,每人一小壶(分酒器)潘氏家宴酒。后有大婶、堂哥加入,举杯相敬,互致祝福。今年大家庭一起过年,自然是欢喜的,一是因为疾病缠身的父亲终于熬过来了,二是因为堂哥接了媳妇做了爹爹,大家都普提一级。遗憾的是大伯家的孙子留在仙桃值班,我家的麦子留在常州值班,无法团圆。 吃饭中途,妹妹从武汉发来视。妹妹穿着工装。今日过年,她还在上班呢。弟弟从浙江发来视频。年年盼望回湖北过年的他,今年又一次无法回来。道欣先吃完,给还在坐月子的老婆打了包,两手端着,冒雨送去。 午后越发阴冷了。寒雨连绵不断。屋后的杨柳尖峰被浓雾罩住,矮了半截。窗前的杉树黄叶绿叶相间,果球儿也大大小小。茅草茂密蓬松。它们和从床上转移到书房的我,默默相对,似乎都在叹惋这即将完全结束的辛丑牛年。 晚饭大家庭继续在我家吃。特别叫我感动的是,大伯继续来了。大伯因为腿疾,连坐摩托都不方便,他上午从塅上到囤谷园,三四百米的距离,打伞拄杖,缓步挪移,竟然花去了半个小时。午饭后,我们留他不要回家吃了晚饭再走,他还是走了,说晚饭就不来吃了。我们表示理解。但是,黄昏的雨里,大伯打伞拄杖来了。大伯说,团圆饭,不来不好。原来,过年的仪式,即使再普通,即使再简单,对有些人来讲也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这也是年的特殊价值吧? 手机短信先后收到了县财政局、县水利湖泊局的过年祝福短信,逐字逐句读读。“初岁元祚,吉日惟良。省作协向致力湖北文学繁荣的您致敬!愿我们携手共进,踔厉奋发,共谱新时代文学新篇!祝您新春吉祥、阖家幸福!”当看到湖北省作协发来的短信时,我是特别高兴的。只是奇怪了,怎么县教育局没给我发送短信呢?过去的一年,我教语文,教历史,坐办公室,上讲台,即使没能为教育增光添彩,可也为教育增砖添瓦了啊! 晚上,和家人一起看春晚。至翟志刚、王亚平、叶光富太空三人组,至李谷一演唱《难忘今宵》。发行的鞭炮响起来,壬寅之虎威风凛凛来了。“做自己的气氛大王!”“来吧,新的一天!来吧,新的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