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自古以来都是苦寒的象征。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曾几何时,这一句话成了多少愿卧薪尝胆的有志人士的精神支撑。读书时,老师教育我们:欲成大业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像那宝剑,如果没有经过磨砺,也就没有了那日后的削铁如泥,就像那梅花,如果没有经历那严严酷寒,也就不会有日后的香飘万户、独霸一冬了。 我爱梅,却从未见过梅,所见所知或是从图片影象资料、或是从古人诗词今人美文处得来。上次回老家,把那些尘封已久的书全部翻了一遍,竟然翻出一副自己临摹的《寒梅图》,那是我仅画过的几幅国画中的一幅,也是唯一保留下来的一幅了。对于梅,我远不能像古人爱得那样深情:画梅,咏梅,以梅为妻,以梅自封。 说到梅,不由得想起一个人,她爱梅竟是爱得痴了、绝了,并将梅品溶入了自己的灵魂。自进入大明宫后,便在宫前遍植梅花,建赏梅亭,作梅花赋,她被世人称作梅妃、“梅精”,也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可怜这朵清幽的梅,似乎从来就不曾真正地属于繁盛的大明宫,玉环进宫后,她就渐渐失宠,最后沉香亭的梅花改成了牡丹。“柳叶蛾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梅妃竟孤傲如许! 多年后,当白发苍苍的李隆基跪伏在梅妃墓前悲呼:“妃今舍余而去兮,身似梅而飘零;余今舍妃而寂处兮,心如结以牵萦。”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对于这位曾经的明主、晚年的昏君,总也有种说不出的感情,有敬佩,有同情,却也有痛恨。男子多情,伤害的多是他身边爱他的女子,女子多情,伤害的却总是自己,爱有多深,伤就有多痛。 到了宋代,爱梅已尉然成风。陆游曾以梅花自诩:“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古往今来,写梅咏梅的诗词数不胜数。然而我最爱的还是放翁的那首《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树洁白的梅花,在寂寞中傲然绽放,历尽风吹雨打,终至零落成泥,但淡淡的幽香却始终不曾离去。 上次请张老师帮我写了这幅字,然后把它贴在卧室的墙壁上,现在只要抬头,我就能看到它。糖糖见了,笑问我:你是不是以这首词来自比呀?或许,我之所以爱这首词,只不过像纳喀索斯的自怜,谁分得清我是爱词中的梅呢,还是爱着像词中梅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