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总觉得癌症这词，和我的生活是两条毫不相关的平行线，最多，我就是现在远处，或同情或平静地观望一下别人的伤悲。2024的1月末，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了癌的模样，它突兀的出现在医生用棉签轻压下爸爸舌头的瞬间。
1.28爸爸生病
我家离娘家，走路十二三分钟。娘家离医院，走路五分钟。
早上爸爸腰痛。我带爸爸去医院康复科抓了个中药包，回家，调好后包好，期待着能有些许效果。
我们在院子晒太阳，弟弟从楼上下来，说起爸爸近况，说爸爸这几天口水有点多，想带爸爸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脑梗。于是，再去医院。
这一去，就收进了内科住院部。初步诊断是脑梗。
晚七点，爸爸拆了心电监护仪，偷偷跑家了，怎么都劝不去医院过夜。我带着娃又匆匆跑娘家，还是没劝听老爸去医院。
最后，只能是弟弟去医院签安全协议，爸爸除了去治疗，可以回家睡。
我家的这个倔老头啊！算了，老了，多由着他点吧。
1.29 第一次恨童言无忌
周一了，弟弟上班，弟媳上班，老公上班，妈妈要带小侄女，还遇上红梅姐家办喜事，要相帮。
全家都忙，只有我不用上班。到医院照顾爸爸的重任交到了我手上。
一早上，心脏彩超，颈动脉+腹腔B超，各种检查的结果，就没一样正常的。医生说人上年纪了，这样的结果，也还行吧。
接下来，爸爸在医院输液，我回娘家取早饭。
我从娘家出来，遇到了娘家巷道里的一个大妈，带着她孙子。她主动问我“你爸爸住院了？好点了吗”我还没回答，她孙子就大声的接话“死了，他死了”。我一愣神，快步向前走。大妈赶紧责骂他孙子：你这是怎么说话，不能这么说…
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出言攻击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但是，我真的生气了！我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下午，医生又让去做个淋巴B超。显示，淋巴肿大，有的到了3.6㎝，有流血信号。百度了一下，我想起了不知谁说的：百度疾病会吓死人。
1.30晴空霹雳
早上，医生查房，爸爸说脖子疼。医生让张大嘴巴。在棉签往下压舌头的时候，医生让我上前看。
爸爸口腔的小舌附近，有蛋黄大的一个肿物，靠近嗓子一侧，是乳白的，其余是红色的。
医生告诉爸爸：嗓子炎症有点重，等主任来帮看一下。
我追了出去，问医生，那是什么，医生说是不明肿物，不好说，等主任来了再说。
我打电话把弟弟叫来了医院。
主任终于来了。初诊，可能是咽喉癌，淋巴转移。接着就是增强CT（爸有支架不能核磁，不知是否加颅内转移），就是这个结果。建议转院。
我，弟弟，转院途中，弟弟说原计划的他们去红河过年就不去了，如果那边的岳母要来这边过年么他去昆明接过来。
是啊，今年，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和爸爸一起过年了。
到了医院，普通病床满员，只有走廊病床。没想到 肿瘤科也是这么的拥挤。
也算有点运气吧，监护室出院了一家（听说是叫不醒了但血压脉搏都还好，家人接回家去了）。有病床，我们就住进了七人间的监护室。
从温度来看，监护室比走廊要暖和好多。但从病人面容看，监护室还是蛮吓人的，有面色黑黄的，有骨瘦如柴的，还有一家已是意识不清了的…
我把弟弟赶去宾馆睡觉了，他一直奔波，又开了一路的车。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医院陪护病人。
整晚，在各种仪器的滴滴声里，我翻来翻去，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一会儿是第一次见到的这么多的重症病人的各种憔悴，一会儿是爸爸平静但又无助的眼神，一会儿是娃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纷繁芜杂。
想起了老李的讨人厌的安慰：没办法了，其实像杨主任说的，一发现就是晚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爸爸还有着不能放支架的腹主动脉夹层的地方，又不能做什么手术，他的身体也受不了放疗，老人的身体要少受折腾点。
理可能有那么点理，但我们又怎甘心放弃！那是生我养我的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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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