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 几个月后,我又回到这里,大片的平原向我展开,在苍茫的晨色里,还是一片片收后的茬子地,我有点疑惑,然后自己摇了摇头,四个月之后是另一个季节,怎么可能是麦茬,那应该是豆子茬,或者其他秋季农作物的茬子地了。 我意识停顿了一下,忽然想到,这片平原,为什么在我成年后从来没有出现在我梦里。我说我没有故乡,似乎也真的没有魂牵梦萦的地方。我爱大山大河,我爱看过的景色,这里呢,这里的感情,是说不清,还是有些排斥,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没有情绪,只是在别人问我哪里人时,我说新疆人,但还有一个身份,河南人,在别人攻击这个地域时,我更坚定。谈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像河南人!我平静或者故意戏谑的说:我肯定不像,我就是! 是的,很多时候,别人的问法很固定,而我的回答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固定的句式,需要替换的只是词语,关于不同内容的词语。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认定我不像,我也从来不回避那些偏颇的定论。似乎那是我与这片平原最紧密的时候。我不拒绝别人对它偏颇的无意识的不友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与它融为一体,紧紧地护卫,绝不分离。 我渐渐看清,掠过列车的地面上,田野里,弥漫着雾气,贴着地面,朦朦胧胧,不是我熟悉的景色,想起洗脸后,擦油的时候,一点水在脸上,拍了几下,没有下去,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湿度了,皮肤不再贪婪的吸入水分,这是我不熟悉的,不熟悉的,有一点哀伤蔓延,我一直在寻找关于我和它的叙述吗? 我可能一直无法安置它,安置它里面的我自己,我梦里都在回避它,我回避什么呢? 越走雾越大,窗外一片迷蒙,像是我心头的疑惑不解,一片片,一团团。 那些整拾的土地,看起来平坦绵软,细细的土层,看起来像柔软温暖的地毯,我总是想躺上去,很想很想,我这想法经常很热切。 我想问对土地是深情,在那片疆域,巨大的收整过的土地也有我这样热切的目光停留过,我一定是土地的孩子,那里安放着我身躯,承接着我的灵魂,一定是这样的,这一生一世,这愿望太久,我终将回来,我的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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