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事小记 - 蓝鸽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漂流瓶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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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3日

晴朗

星期日

杂事小记

作者/蓝鸽

    最爱上海的金秋。秋高气爽的时节，天光姣好，微风习习，与暖阳互动，温度不冷不热，薄薄的两件衫穿在身上，刚刚好。相比之下，多伦多的气候就显得远远不及了。此时的多伦多，正值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每况愈下中，再过几天，就能看到雪花飘零，羽绒服就该上身了。
    周末时分，一身轻松，无事可做，索性拉起妈妈，一同乘摆渡去了黄浦江对岸。平日里都是站在江这边，望那边，今天反过看，别有一番风采。高高的东方明珠塔巍巍然耸立云霄，它并不孤单，与它作伴的是那些器宇轩昂的写字楼群，我们公司也夹杂在其中。每日在其间习惯性地进进出出，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今天隔江远望，换了一个视角观望，也换了一副心情，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陆家嘴，我真的要与你永别了么？
    我们沿着江边一路走下去。天气实在太好了，景色实在太美了，一路上看到至少四、五对新人在拍婚纱照。非常理解他们在此地选景。随手一拍，即便是像我一样对拍照毫无天赋的傻子，也能信手拍出一张张明信片来。无关设备，无关技术，唯有这天光，这景致，美轮美奂。一时间，我想到了我的同事们，想起他们偶尔提到国外的时候，欧洲也好，北美也好，都是一副不屑的口吻，他们大概觉得上海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了。我曾暗自把他们比作美国的纽约客，对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屑一顾。今天站在这山水人文之间，我却不得不叹服，他们也许是对的，他们有资本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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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已经快2周没来上班了，他家添丁了，一个女儿。生产的过程比较不顺，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整整24个小时才顺产出来。然而，看到新生宝宝的相片时，我们大家都震惊了。用A玩笑的话来讲，T那么“糟心”的相貌，若要是个儿子，也就罢了，如果是个女儿，女儿像爸爸，其未来不免令人担心，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老天爷是不是搞错了?
    T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诚惶诚恐地工作，唯恐出现一丁点纰漏，耽误了我的升职计划。我的计划是，等明年初，如果不出问题，我会升职，升职也就意味着辞职。其实我内心深处对这种做法是非常抵触的，然而，几年下来，静观默察周围的人事变动，除非干不下去的个别人，其余几乎无一不是提职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新晋职位和薪水跳槽到更高的岗位，弃老雇主于不顾。我曾替Y深深感到不值与惋惜，可他看上去永远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与那些他刚刚扶植起来就离他而去的“兄弟姐妹”们依旧在朋友圈互动频频。也许，这就是职场的真相：明明是欠道德的、残酷的，但多了，量变质变，人们就麻木了，就当做家常便饭了，就能淡然处之了。但这件事，我做起来格外的困难。明知道自己要走，却不能声张，要强装无事发生的样子，等到心愿达成，立马抬屁股走人。心中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而我对Y的感觉，似乎被我常常凌乱的心情给打扰了。他依然一如既往的优秀，幽默。而我对他，渐渐地不再执念，可能是我人虽未动，心已远离。我留不留在中国，他都不可能是我的，哪怕一天，哪怕一会儿。与其固执己见，还不如另辟蹊径，也许还能找到另一条阳光道。每一天，我都在心里练习渐渐与他道别。这是我与他最后相处的方式，也是与自己的和解。
    回到多伦多，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对此我一无所知。毕竟已经离开十几年了，那边的一切对我来说，陌生中透着一丝丝淡淡的熟悉，怪怪的感觉。我不可能骑驴找马，只能到时候重头开始了。其实，我内心深处，从来不曾喜欢与金融有关的工作，我天生数学不好，对挣钱也没什么执念，在金融圈子里摸爬滚打的这些年，纯属误打误撞。总觉得搞金融，是钱生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而我更喜欢雪中送炭，所以我更中意做些人文关怀之类的工作，而我似乎又不喜与人过多地打交道，所以我总想着找一份与能与动物合作的工作，为它们服务。我从小就喜欢和动物相处，几十年不曾改变，而我永远也提不起勇气去找寻我真正喜欢做的事情，而这一次人生的大变动，是不是一个绝佳的，也是最后的机会，让我去遵从内心，舍弃所有曾经的知识和经验，真正去做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敢说我说准备好了，我也庆幸做决定的时刻不是今天，不是此时此刻，那么，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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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爸爸在多伦多并未闲着，他已经为开启我们的新生活迈开了第一步。他买了一辆新车。斯巴鲁，2020 ascent款。老车开了十几年了，卖不上价了，应该是拿去报废了。这款新车我和妈妈都挺满意的，只是其间虚惊一场。买车之前，爸爸曾征询老朋友WG叔叔的意见，而WG叔叔也很严肃认真地表达了他的看法。只不过他的看法让我和妈妈大跌眼镜。他竟然极力怂恿爸爸去买一辆牧马人。苍天啊大地啊，爸爸已经年近70，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居家型中国男人，怎么开得起如此彪悍的车呢？在我的字典里，牧马人都是20岁上下，穿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色铆钉的男男女女开的车，怎么可能是爸爸呢？最要命的是，爸爸真心认同WG叔叔的建议，仿佛他一下子说到了他心坎里似的，还非常认真地来征求我和妈妈的意见，问买个牧马人可不可以。要不就是我几十年瞎了眼，没看出爸爸是个内心狂野的男子，要不就是爸爸中WG叔叔的毒太深，太拿他的话当话了。这第二点，是我真正担心的。爸爸一生也没几个朋友（这一点我和他很像），WG叔叔无疑是他最要好的，特别是在国外，中国人本就少，几个老哥们凑到一起，更是胜似亲人。爸爸对WG叔叔凡事言听计从这件事总是让我耿耿于怀。虽然在买车这件事上，我和妈妈力缆狂澜终于把他劝了过来，没有由着他去当一匹野马，但这件事让我心有戚戚。我想起了WG叔叔当初力劝我回多伦多的事情，他离开中国几十年都不曾回来过，他对中国的了解早已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了，他真的有立场、有话语权来为我的去留给出决定性的意见么？从前，或者往后，还有什么事情是WG叔叔替爸爸做的决定么？因为这次买车的事情真的是有点吓到我了。我从来不知道WG叔叔的意见在爸爸心里能占有这么重要的分量。爸爸在一次闲聊中提起过，将来我们回去后，可能会购置新房，想买在WG叔叔家的旁边做邻居，可是WG叔叔的家的地点是很不好、很偏的。对此，我没发表意见，一切为时尚早，且静观其变吧，但是如果WG叔叔可以任意左右爸爸的思想，我还真的有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