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多起来。麦子卧室的门关着,他昨天晚上开车从襄阳动身,驱驰五个小时才到家,我听到响声下楼来,准备帮他搬下东西,他催我去休息,不要冻着了,东西可以明天搬。可可卧室的门也关着,轻轻地敲敲,说去过早呀。她醒过来,应了声,却不打算起来,我读了她的一张门贴——早睡早起,她于是起来了。可可坐在书桌前读单词,却不跟我去过早,说昨天早上吃了,中午、晚上就都不想吃,打乱了生物钟。我随她,叮嘱她把期末考试的物理、化学试卷过一遍,对照答案把错误的题认真想想。 8时许,骑小野去云溪。早上的气温很低,积水的地方结了薄冰,厚手套里的手指很快有冷僵的感觉。上马鞍山后,把小野停在路边的阳光里,下来活动活动手脚。给母亲电话,说今日天气晴,明天开始连续多日有雨,我回来搞下劳动——清阳沟、砍柴。母亲说,是听说明天开始要下雨,阳沟已经分几次清理完了,你要回来搞柴好啥。我问,需要带什么吧?母亲说,没什么带的,如果是麦子开车,就带一包玉米给鸡吃。我说,麦子昨夜半夜到的屋,现在还在睡觉,我已经快到关刀了,我带玉米回。经过东尼米业,找聂芳买了一包玉米,100元。聂芳用小拖车把玉米包拖到摩托边,轻轻一抱就放好在摩托的踏板上。熟能生巧,熟亦能生力,身材纤细的她力气倒挺大呀! 在关刀街老刘餐馆过早。小粉+煎蛋,7元。免费小菜自取了海带丝、黑木耳、萝卜丁、榨菜、干子丁等。9点多到了囤谷园。母亲给我一杯热茶端着,说暖暖手。我说去山上舞点干树来。母亲说,你还是不要去,没做惯的人。我说,不要紧吧,我特意回来舞柴的,柴刀放在哪里?母亲要我换上她搞劳动穿的粉色夹克内胆,为我找来了柴刀、手锯和手套,并建议我去牛场埂板栗林里,那里有一株死了的板栗树,先前叫别人去舞,别人说板栗树不好烧,宁愿去舞杂木,也不去舞板栗树。 牛场埂不远,就在囤谷园北边小山上,虽然山路弯曲狭窄,荆棘丛生,但空手上去的话不要10分钟。板栗林是自家的,我每年秋天都会上去打板栗,所以知道哪株板栗结得多哪株板栗结得少。找到一株根部有洞、常年挂果不多的板栗树,树干出土即两分,每支双手合抱不住。选取一支下部枯空了三分之一的开锯。锯齿锋利,我手有力,拉锯的感觉很是畅快。“(女)手拉风箱呼呼地响,火炉烧得红旺旺;(男)女婿来补锅,瞒了丈母娘……”我竟然还记得唱得几句湖南花鼓戏呢! 树干太粗(竟然还有生命的活力),一侧又被另一支紧贴着,不得不换了方向锯。如此一来,两边锯口上下差了三四厘米!锯呀锯,扯呀扯,锯呀锯,扯呀扯,歇呀歇……半个小时后,终于感觉可以把树推倒了!去树杈处站着,用手推——不动!用脚蹬——晃晃不倒!于是继续锯呀锯,扯呀扯,锯呀锯,歇呀歇……又去推——动动不倒!去蹬——向磡下倒下去啦!把树砍倒让我汗流与力竭,好几回瘫坐在枯黄的落叶与荆棘混杂的大地上喘气。可是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10000步。把树弄回去则是更加艰难的第20000步。 树根朝上枝丫朝下倾倒在磡下的刺磅里,周围有竹子绞着,有深厚打滑的茅草,有挂衣服刺手的藤蔓。我想把树转移到路上,可是搬不起它,也拉不动它!这个时候,湾子里退休七八年的自甫叔来了电话,问我晚上能不能回来到他家吃饭,今日把个猪崽解了。我说好啊。正好上午回来了。放下手机,坐在地上想,要是我有他那么大的力气多好啊! 凭我有限的伐树经验和无限的智慧,搬不起拉不动自然是可以解决的。把最重的下部锯断,把上部的三处分支一一砍断!看看时间10点半了,先锯下部。比划着大约三米长,仍然还粗得双手合不拢。重新锯呀锯,扯呀扯,锯呀锯,扯呀扯,歇呀歇……舞断了!可是这三米长的一截树桩,我还是搬不起来呀!但是可以拉动了!有办法——拖!先顺坡拖到路上,再费力地给它调个头,拉住轻的一头上的小叉叉,拖着走。弯很多,路不平,更有藤蔓杂树相牵挂,每拖五六米,就感觉要虚脱,必须得坐下来歇火——反正没有监工的鞭子催打,想歇火就歇火,想歇多久就歇多久! 拖到了父亲的坟前停住,阳光照着碑石,照着汗流满面的我。我说,“爸爸呀,你怎么不起来帮帮我啊!我应该听妈妈的话的,不要逞强的呀!”爸爸久久没有应我。我只好起身,自己去解决困难。可是,过岩石森森错乱的小溪时,拖不动,我只好先去搬起下部转到前头,再去搬起上部转到前头,这样整截树桩就转过了小溪了。嘿,我开始不是很难搬动吗,怎么突然就轻松地搬起来掉了头呢,是父亲暗暗地给了我助力吧? 11:15,树桩终于被我放置在囤谷园场地前沿了。连喝了两瓶冷水。母亲叫我歇歇,剩下的下午再去舞回来。我歇了会后,感觉恢复了力气,重新去牛场埂,分两次扛了两根枝杈来。这两个来回呀,上也好,下也好,都有一种清风拂山岗的惬意。 11点半了,母亲要我去洗澡,我说下午还要劳动呢。母亲找了条干毛巾塞进我的后背上。土罐排骨汤喝两碗,鱼头萝卜汤吃两碗,金樱子酒干半杯,米饭吃一碗。吃饱喝足,又雄赳赳气昂昂了,不做任何休息,再向牛场埂!三个来回,把所有的枝杈全部舞到了囤谷园。这算是走完了万里长征第20000步。我看着战利品,骄傲地问母亲,这些可以烧一个星期吧?母亲说,可以。 母亲折下树上的小枝杈。我挥刀把树桩切成米把长的小段,与母亲一起,抱去柴房码好。这算是完成了万里长征第22222步。还剩下最后2778步呢?那截最粗重的树桩还要切成三段,等下次回家再“走”吧。 14点半,抹洗了身子,换了内衣,洗了内衣。泡了菊花豆子茶,燃了塔香,在三惜斋坐下来。窗外全是树,何日君再舞?斋里好多书,此时鸟来看。 17点多,在自甫叔家吃过饭喝过酒后,与秋来哥、自甫叔走到大坝,下了云溪水库管理处。给滕同学电话。他说要调走了。到囤谷园后回梦华电话。他说,你不来同学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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