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去单位续假。L董修改了我的请假条,把请假条更改成了申请书。大意是:由于孩子无人照顾,产假到期后,我自愿申请继续在家带娃。也由于受政策影响,学校岗位有限,到明年7月,若学校需要我上班,我就准时到岗,若没有岗位,则由我自行另找工作,不需要学校赔偿任何经济损失。暂由学校代买社保,费用自理,找到新单位后,由新单位购买社保。我签了字。
在这所学校工作了十年。若要撕扯,学校或多或少要赔偿我,但我暂时不想撕扯。资本家的獠牙一直在,我也一直很清醒。这份工作,唯一的意义,是碎银几两。我不担心人到中年被辞职,因为我的工作给不了我价值感。我长期生活在形式主义、溜须拍马、谎言遍地、老大哥在看着你的逼仄小环境里,这对我的心灵损毁很大。我一一退出工作群,暂时不用蛇鼠争食了,挺好。9月10日,看着同事晒鲜花,我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悲。他们,也是曾经的我,一直都是活在套子里的工具人,从没有被真正尊重善待过。
就暂时摆烂吧,彻底跟那些人再见。先带大孩子,以后的困难,以后再说。N不失业的话,饭暂时还有得吃。
我的价值感,大概更多的,来源于俩娃。汐汐坨比我想象中的能干,大概是入学考试考得不错,汐汐进到了直升班,全年级共36个班,直升班只有2个。班主任郑老师教数学,是男老师,也是LD中学的名师。从受妈妈庇护的私立学校,过渡到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公立学校,汐汐比我想象的要独立。独自睡主卧,调6:00的闹钟准时起床,6:20前从家里出发,搭乘最早的一班公交,6:50左右到校,傍晚19:00多,返家。昨天各科的家庭作业,加起来有18页(学法大视野),外加两张A4纸的数学题,还有语文的背诵和预习任务,临睡前还要想想给自己取个什么英文名(英语老师布置的)。这才初一刚入学,还能再卷点吗?对此,汐汐倒是不抱怨,她安慰我说,她能从学习中感受到快乐。干作业干到22:30,钢琴也没有时间练了。汐汐乐观的性格很值得表扬,一回家就叽叽喳喳,捉住南瓜人,把弟弟逗得咯咯直笑,有一箩筐的事儿要和妈妈分享,交到了什么样的朋友,食堂哪个菜好吃,哪位老师有趣,哪位老师有压迫感…… 我内心深处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卷,不要那么辛苦。
南瓜人半个月前学会了四点爬,现在能熟练推开卧室门去照镜子,每天在家里爬得作作响。乐此不疲地把玩具、布偶兔子、小枕头和一切他能够拿得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扔到沙发底下或床底下。满屋子爬,翻箱倒柜,这是他探索世界的方式。南瓜人依旧瘦小,快十一个月了,还不到16斤,依然拒绝奶粉。断奶,我还是狠不下心。不如也摆烂,我在四十岁的高龄,放弃工作,生下他,已经是了不起,我能带他来这个世界,让他见到太阳,已经是最大的努力,其他一切,靠他自己了。只要不死,总会长大。
母亲来了二十天了,这是相处得最和谐的一次。这一次,我深刻地看到了她的衰老脆弱,凡事忍耐宽容。她带孩子时,孩子摔了,我安慰她;她把菜和碗,撒厨房了,我装作没看见,带着娃出门溜湾了;卫生保持不好,等她睡了娃也睡了,我再清洁一遍;无论她做什么菜,我都夸好吃,她说什么,我都说对。带她看病,给她各种衣服,给她买好吃的。 客观地说,她是一个糟糕的母亲,她带给孩子和身边的人,数不胜数的糟烂。但是,她给予我生命,也用她自己的方式,给过我爱。她现在老了,失去力量了,面对我时,柔软了很多。与其说和母亲和解,倒不如说,我放过了自己。
母亲这一生所享到的福,都源自她的俩个女儿。无论她有多么荒唐,最终孩子们都是原谅接纳了她。在她身上,我看到的人生真谛是:孩子比想象中的更爱父母。生儿育女,才是真正的福报。所以,我要更好地养育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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