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吃早餐时，儿子已经在吃了。他一大碗精肉鸡蛋面条。我和父母的都是一碗饭，饭里有鸡蛋皮，有板栗，有点儿肉。我问怎么把汤也煮在饭里了？母亲说他们都是这样吃的。他们自然是包括父亲的。母亲还说：“饭做得稀软一些，你爸爸也喜欢，对他的身体也好。”这话让我很温暖。以前每次回来，母亲总是数落父亲，有时候还很不客气，这次几乎没有听到她的数落了。
上午没有出门。在书房里看《小说月报》（441期）的头篇，迟子建的《空色林澡屋》。优美神秘的东北乌玛山区里，皂娘和三个男人一条狗的故事，以第一人称叙说的考察队队长“我”和四位成员的故事，向导关长河的故事，逐步展开，悬念跌出，破而不解，言犹未尽。
有朋友也看过了这个中篇，问我感想。我说想洗澡。我自然是想在空色林澡屋里洗澡，光光地躺在皂娘的木船型澡盆里，在皂娘娴熟温柔的揉捏搓洗下，或倾诉，或遐思，慢慢享受，连淘气包在内全身放松，连爱恨情怨在内完全放下。
中饭是我做的。儿子在厂里吃，只有我和父母吃饭。三菜一汤：煎草鱼块，洒下红辣椒和姜片大蒜；青辣椒炒苦瓜，熟了后，加点儿水，煮一下，可以增重些苦味儿；一碗剩丝瓜；肉汤蛋花。母亲照例给我倒了半杯酒。三人把菜全部光盘了。
每次回囤谷园，遇上做饭，我总是对母亲说：“每样菜不要弄多了，剩菜不好吃，倒了又浪费。”母亲以前是不听我的，于是厨柜里总是摆着很多剩菜。今天她听我的了。打汤的肉，我切下了一半，叫她放进冰箱里。她放了进去。苦瓜也不要那么多，她也就只洗了一半。我思考过老人喜欢剩菜的原因，并不是舍不得剩菜，而极有可能是精力不济了，做一次吃两三餐比较省力气儿。
母亲和我说起三四十年前吃饭的困难：“你平江的大舅那年去当兵，平江来人调查我这个姐姐，走到罗思堂（云溪湖大坝东岸大山中）已经过了中午。家里只有一点薯粉，没有一滴油，借也借不来。你大舅舅和调查的人摇摇头没吃饭就走了。那个时候，你还只有一岁多。”
父亲和我说起他小时候一件事：“你大表哥文林在道上读书，需要交柴给学校，大姐姐叫我担柴送到学校去。我担着从罗思堂走十几里路到学校。我心里不好受啊。我虽然是舅舅，但也只比文林大几个月，他家里条件好一些，可以多读书。我却只能读个三年级就不能读了。”
放假的下午，对我这样不打牌的人来说，是个最好睡觉的时候。14点多醒后，也不愿意起来，正好有人可以聊天。双方敞开心扉，说个痛快。语言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把远方的美景展现在眼前，可以把虚拟的行动、偶然的情感变得身临其境，一个词语可以点燃两颗心，拉得很近，也可以瞬间变异，把两颗心推得很远。
迟子建《空色林澡屋》的语言，也充分体现了这种丰富而生动的表现力。5万多字，不分章，不分节，不分部分，看起来不吃力；经常莞尔；神神秘秘，迷迷糊糊；但很有快感。这就是文学大家使用祖国语言文字的伟力。
感恩我的庸常不堪的生命里幸遇了文学，并因此有朋友，有诗意，有远方。感谢你在文字里轻轻走来，你在歌声里悄悄走来。你笑吟吟地，你脸红红的。你是我的梦！你是梦中的我！
晚餐推了在“水上风情”上的一个宴请，在囤谷园继续做饭给家人吃。菜已经由母亲备好了，我动手。儿子下班回家，吃了个月饼，洗了澡，还等着吃饭。我比中午多做了两个菜：焖豆角，焖油豆腐。豆角在锅里焖着，除了油盐没有其他，就飞出了纯正的香味。油豆腐是我在上次在道上买了寄回来的，焖得过了点，有点硬。不过，这两样菜都吃光了。父亲不吃精肉，他用汤勺漉了浮在汤上面的白色漂浮物，那是他热爱而我不喜欢的小片肥肉。这也是怪事啊，儿子并没有继承父亲对肥肉的喜爱，倒继承了母亲对白酒的热衷。
儿子的食欲很好，吃了两大碗饭、半盘豆角，还有汤里的精肉。儿子说他可以把汤喝完，但要留下一点，得给小白和可乐吃。小白和可乐，一个一个碗，放在场地边缘，相距一米多，互不打扰。“可乐傲又不傲（傲，厉害的意思），胆子大，见小白冲上去了，它也叫喊着冲上去。”母亲给小白可乐喂食时，笑着告诉我。我也笑了：这两个家伙，亲密得已经知道一起对付外来狗子了。
晚上，母亲照例给我倒了大半杯药酒。昨天中午的酒劲似乎还在，我感到有点畏，就说不喝了，准备起身倒回酒坛里。母亲说她去倒。等母亲回来，她还是把酒杯放到了我面前。好家伙，里面还剩了一半。我只好笑着慢慢喝了。
洗过澡后，夜空，金黄的圆月，淡淡的山风，凉凉的流水，洗好衣服。上楼，阳台上晾好衣服。打开电视，关掉客厅里的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人民日报推出来的幸福的九个标志，自觉虽然不全部拥有，但也差不多算得一个幸福的人。
【人民日报】拥有幸福的九个标志：一颗童心，生生不息的信念，背包走天下的健康体魄，理想的职业，安稳平和的睡眠，几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一个教会你爱与被爱的人，品味细小美好的心情，自由的心态与宽广的胸襟！
竟然被男声迷住了！原来是水木年华演唱的《唯你一生》！起身，蹲下，拍下一些电视画面，分享给朋友们。
冰雪聪明的童话公主柳柳果然对“竟然”一词起了心思：“为何是‘竟然’，难道你一直觉得只有女声可以迷得住你？”我算了算，喜欢的男声有刘德华、周华健、李健、高安、六哲等，喜欢的女声有杨钰莹、张靓颖、尚雯婕、陈瑞、隆央卓玛、潘越云、潘美辰、林忆莲、田震、李翊君、那英、王菲，等等，真是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过来呀。唉，只好老老实实告诉她：“喜欢的男声是有的，但是女声更多。[害羞]”
|
2024年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