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到1994年,我是在老师的教导下走过的。当我也成了一名老师,又用笔记录我的教育生活后,有不少老师成为我追忆的对象、工作的榜样和人生的导师。 我“隆重”(无非是以他为主人公)地写过的老师有:吴业平(武钢十中)、黎裕华、潘落梅(云溪中学)、杜学清、葛朝晖(通城一中),还有我在云溪学校的同事们:东爹、汉族、永辉、园凤、章钦、戴平、徐丹,老学等,还有已经去世的黄旺平老师。 感恩一路有您!
我走上教师岗位是阴差阳错。当年考大学,分数不高,只能上市州级专科。想复读啊,家里穷,弟妹还都在读书,只好默默放弃,在父母面前提都不提。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对我进行填报志愿的参考,我不想进师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师专出来是要当老师的),于是选了教院的特产系(我愿意种田)。 读“特产”的过程中,知道我出来还是要教书,只不过是教职高,心下是很失落的。没有想到的是,三年后毕业,几乎所有职高都取消了,我被分配到了家乡云溪初中! 记忆中,我在云溪初中教过语文、数学、政治、历史、地理、美术、体育等。五音不全的我竟然还教过音乐!是如何教的呢?请班上两个喜欢唱歌的男学生,潘享(云水村)和方世勇(万家山村)轮流教歌,有时候也用录音机放磁带教。我唯一亲自教过的,只有一首歌,《笑脸》:“常常的想,现在的你,是否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教着教着,慢慢喜欢上了学生,进而喜欢上了这门职业。一晃,就有了22年教龄。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又一刀,竟然杀得我不痛了,竟然杀得我享受起教育来了——我是不是太贱了?
原谅我,几乎从来不向我的老师祝贺任何节日。对于教过我的老师,恩深恩浅,我心里自有分别。我经济水平低,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没有能力孝敬我的恩师;我偏居乡野,一事无成,没能给恩师们长脸;我生性内向,笨于事,寡于言,口头上也难以表达我的心情。 我只能在心里记住他们,用粗糙的文字纪念他们。
请原谅我,接受过不少学生的吃请,还有一些小礼品。我当过几年班主任,教育严格,经常体罚学生。很多年来,我都愧疚在心。但是他们不记恨我,不管是在外地创业的,还是在本地在家乡工作的,都尊敬我,关心我,一些学生还以我为他们的恩师。 我个人受到过很多学生的帮助。我的第一本书《有你更好》,艳香帮我校过稿子,海鹏帮我销售过,云芳直接补贴了我的出书经费。爱屋及乌,我的儿子也受到了他们的关照。去年暑假,儿子和他的同学去深圳找工作,方勇、黄屿和艳香都去看过他,请他吃饭,给他钱用。云溪学校的贫困学生,《云溪湖》校刊,也都长期得到过我的学生们的资金援助。 老实说,我最喜欢和自己的学生喝酒。他们会敬我,但不会逼我灌我。他们彼此会闹闹酒,也不避开我。我在他们面前非常放松,他们在我面前也非常放松。 师生一两年,情谊一辈子,这世上似乎只有教书(特别是班主任),这门职业才有可能得到如此长远而无私的回报吧。
我工作中最深的遗憾有两个“太短”:当班主任的时间太短,教语文的时间太短。有人说,语文最难的是批改作文,我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抱怨。我鼓励每一个学生写真情实感,我读他们的作文,就是读他们的家庭,读他们的感情,读他们的理想。我是在读世间最美的童心。 心是会越读越近的,越读越真的,越读越心疼的,越读越情深的。
今天利用假期回了云水囤谷园。晚饭,母亲煮了土猪肉黑木耳汤。汤用白色的瓷罐煨了四个多小时,非常鲜美。母亲给我倒了一杯药酒。母亲说,我喝酒的黄色的搪瓷杯子是在罗思堂买的,当时买了四个,还剩下两个。那个时候我还只有六七岁,和现在的可可差不多大。杯子应该是二两大小,有把手,可以一只手端着喝酒。我中午也喝了一杯,美美地睡了两个多小时。 吃饭时,麦子向我介绍工作情况。父亲给麦子提建议:你不能干的重体力活可以少干点,能干的要积极干抢着干。我对他提建议:要挺住。 麦子主动和我们说起上次和母亲闹矛盾的事。母亲对麦子说:你要向你爸爸和叔叔学习,他从不顶撞我和你大爹。我也谈到我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说我和弟弟妹妹都受父母影响多,为人善良,工作努力。 和麦子提起乐嘉的性格色彩学。又谈到,随着经历和阅读的积累,人的脾性是可以变好的。 父母是人生的启蒙老师,也是在职时间最长的老师。
晚饭后,一个人走下囤谷园。沿路的杜仲树、酸枣树、棕榈树、泡桐树、槐树,枝叶繁茂。路两边草木葳蕤,狭窄的路径更显得狭窄了。到和胜叔家的柑橘园,遇到了在村部打球回来的大嫂。 转身,秋风习习,流水潺潺,万千虫鸣。八盏路灯,雪白明亮,就像远远近近老师们炯炯有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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