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传（二） - smilezz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微笑百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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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16日

阴天

星期二

李老师传（二） 作者/smilezz

    太太作为一家之主，认为自己最大的责任就是扩大资产，而扩大资产最有效的途径，就是购置田产。但在四二三年的时候，太太发现一个问题：秦家湾已经几乎没有田产可买了。土地只有那么多，而农民们的心思基本跟太太一样，只要有钱，第一件事就是买地。于是，太太开始考虑分家和搬家，想让两个儿子一人守着现有家产，一人出去开疆拓土。经过好长时间的讨论，最终，太太决定，让小儿子也就是我二叔公留守在老家，大儿子也就是我外公则去二三十里外一个叫观音塘的乡去买地，修房子。

    于是，1944年左右，正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春春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搬家。新家在很偏僻的乡下，离最近的乡场也有十几里路。因为一切要从头开始，一家人忙着修房开地，忙得不亦乐乎，竟然没有人想起春春上学的问题。于是，春春失学了。失学的春春把读书的愿望埋在了心里，每天的生活就是帮家里干活，打猪草，煮饭，播种，收割……，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是照顾比春春小十来岁的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

    那段时间，我的大姨琴书很快就出嫁了，二舅国文，也离开了家去了外地上学，三舅国成则留在秦家湾那边上小学。家里的孩子就剩下了春春和小弟弟国玉。白天，外公外婆都要在山上劳作，照顾弟弟的任务就落在了春春头上。春春每天背着弟弟去打猪草，干各种农活，除了辛苦，倒也不觉得怎样。但每到了傍晚，天将黑的时候，春春就特别害怕。

    新家院子的后面是一片坟山，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所以小女孩春春一到天黑脑海里就出现各种神鬼故事，吓得不敢进屋。因为屋里黑黑的，更可怕。于是，春春就只有背着或者抱着弟弟在院坝里等外公外婆收工。而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慢，弟弟也不懂为什么姐姐总是不肯回屋，而他困了，饿了，于是又不停的哭闹，让姐姐心烦不已，只能一边责骂弟弟，一边在心里期盼着父母快快回来。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过了五六年。春春15岁了，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这时候，二舅也在家里的包办下，结了婚。他在遥远的马尔康工作，舅妈就呆在家里，跟着公公婆婆操持家务。

    也许，如果春春跟别的农村女孩一样，只知道闷头干活，等到时候就嫁人生孩子，那她的人生就会完全不同了。但在春春的心里，一直还埋藏着那个读书梦。曾经的两年学校生活，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从春春的记忆里淡去，而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成为一种呼唤。春春想读书，特别特别想，但懵懂的她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读书。

    改变人生的契机出现在一个晚上。春春和舅妈还有外婆一起推磨磨豆腐，聊着聊着，春春突然说，我真想读书。舅妈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这个时候却说了一句改变春春一生的话，她说：读不读书，最重要还是看自己。这句话就像当头棒喝，打醒了春春。她发现，其实父母从来没有反对过她读书，只是一直忙于农活，完全没有顾得上这个事情，而春春之前一直在等着读书的机会从天上掉下来，自己却没有主动争取过。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要读书，必须要自己去努力，去想办法才行。

    第二天，春春找到村里在上学的一个女孩，问她怎样才能读书。那个女孩也不懂，但她知道学校在哪里，她答应春春，带她去学校问问老师。于是，春春在观音塘这个地方生活了五六年之后，终于第一次走进了学校。女孩把她带到一间办公室，交给一位老师，那位老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拿出一套二年级的数学试卷给春春，要她做。春春很快就做完了，老师看了试卷后也觉得挺不错的，就答应了春春读书的请求，但他说，因为春春已经太久没有上学，要从一年级重新读起。

    于是，15岁的春春，重新走进了教室，和比自己小得多的孩子们一起，从一年级开始，继续自己的学习生涯。她每天要很早起床，煮饭，吃饭，然后带着午餐到十几里外的学校上学，晚上再走几十里回家。这样的求学路，很不容易，但春春却异常满足，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春春很努力，成绩也很好，所以一年级上完后直接上了三年级，三年级上完则又跳到了五年级。到54年，春春和在秦家湾的三弟国成一起，考上了当时非常牛B的伍隍中学，成为了一个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