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生活可以简单到只有四个字:外出三次。 这四个字可以像小学生扩句一样扩展成一句话:我今天骑摩托外出了三次。 也可以像初中生一样写成如下一篇详略得当有情节有细节的作文: 第一次骑摩托外是早饭后,到了邮政快递公司。遵照工作人员要求,我把我的手机通话记录翻出来,报出昨日快递员给我的电话号码,又报出我的名字。工作人员给我一个小盒子。到家后,拆开小盒子,里面不是女儿急切想要的溜冰鞋,而是孩子妈的拖鞋。69元吧,我记得,是我在网上付的款嘛。 第二次骑摩托外出是9点多。三合处找徐校要了我昨日垫付的一笔款子,又报了两笔账;到徐校介绍的一个小店里给手机冲了100元话费。我的话费总是不经用,每个月都远远超出了100元了,放假也不例外。 第三次骑摩托外出是13:46,去法兴寺。去的直接原因是给果济法师送回雨衣。一周前,我和女儿到法兴寺,返回时遇上大雨,果济法师借了雨衣给我,并叮嘱说,随便什么时候还。我当然希望还得越快越好,可是不断的雨水,一次次阻碍了我动身的念头。今天下午,终于阳光明媚了。到得寺里,刚从北京回来的法师正一边忙着接待信众,一边忙着安排给客房装空调。我自个儿把雨衣放到了大餐厅后面的摩托上。15点多,北大清华组合夫妇在亲属陪同下走了。16点多两位空调安装师傅走了。不久,寺里的几位管理者也走了。 我准备走时,法师留我吃晚饭,我说不了。他说,就在这里吃吧,今晚寺里只有我一个人,你走了,我一个人也懒得弄。我于是继续留着。17点多,和他到菜园里摘花鸟豆,和他到厨房里看他土豆炖花鸟豆。18点多,吃饭。我先吃完,看法师吃,听他讲婚姻和家庭,讲什么人玩什么鸟,讲痛比痒好过,讲专注大事却小事做不来的那对求子夫妇。新闻联播开始时,我离开,摩托踏板上放了法师打包好的大袋子,袋子里装了六个饱满的水密桃,装了一些提子,装了一个5.76kg的哈密瓜,装了两袋饼干,装了半袋花生。这些东西,都是信徒初一十五到寺里祭奠佛祖后剩下来的。法师说,不吃就浪费了,折福;你带回去送给可可吃吃,惜福。 这三次骑摩托,因为目的不同,目的地自然就不同。第一二次的时间都很短,第三次的时间很长,来去间共花了五个多小时。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法兴寺呆这么长的时间。 如果在开头还补充以下内容,那就有点像高中生作文了: 早上起床前后,我看了三篇文章,第一篇是《通山文艺》(2014春季号)的《编前阅读》,主编郑安国写的,里面谈到了董杲,他说董杲是一个顽强的人。第二篇是倪霞博客上的《女儿心》,2009年12月写的,讲董杲病危期间的故事。第三篇也是倪霞博客上的,《看董杲》,写于2012年5月,里面谈到了董杲捐献遗体的故事。后面两篇我都打印出来,装订在一起。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一直还有一篇“遇见董杲”的约稿记挂在心头,而截稿时间是越来越近了。 如果,再补充下面这些细节,那就算鸟体散文了: 在法兴寺里,我第一次吃了榴莲。以前我也像很多人一样,厌恶榴莲的臭味。今天法师不但自己带头吃,还小声说“补肾”劝我吃。我于是今生第一回吃了榴莲。嗯,果实淡黄的,肉儿柔柔的,咬咬有股炒米饭的香味呢。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也不敢吃,我反过来劝他们,终于有两个敢吃了。不过,榴莲的臭味弥漫在房间里,久久不散,我和法师一起打开窗户,打开电扇,打开空调,撒了花露水,终于在吃晚饭前驱尽了那特别的味道。 当然,最精彩的也许是下面的这两段文字: 哈尔滨到广州东铁路线上有两个著名瘸子,南方的姓黄,北方的姓李,铁警们都熟悉,果济法师也熟悉。李瘸子设计了很多江湖骗局,还和黄瘸子组建过小偷公司。有次一个警长亲戚被偷了,他给李瘸子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内东西就回来了。法师说到李瘸子是他见到的智商最高的人,坑蒙拐骗什么都干,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妻子是韩国一位一米七二的导游,生一个孩子在韩国。法师说自己在出家前钓鱼、抽烟、打麻将都是李瘸子教他的。李瘸子离了轮椅寸步难行。李瘸子总是在牢房和火车上来回。果济法师多次直陈李瘸子死无葬身之地,李瘸子笑而不改。 李瘸子最后因急病死在广州。警察从李瘸子口袋里翻到唯一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果济法师以为是骗子打来的,不接,后明白了是警察打来的,马上赶往广州为李瘸子办丧事。法师说,李瘸子谁都坑,但是没坑过我。我说,李瘸子生前不坑你,死后大大地坑你一回,要你为他办丧事!房子里的葛居士说,是哦,还花了好几千块钱呢。果济法师笑着说,李瘸子还是没坑我,他口袋里还是给我留了一个硬币啊!火化后,果济法师请从韩国赶过来的李瘸子的儿子留了一点骨灰给自己。“回法兴寺后,我把那点儿骨灰埋在寺里的一棵树下,毕竟他是我的朋友。”法师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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