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 - 无涯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一生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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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7日

晴朗

星期一

来来回回 作者/无涯

昨晚同事搬家请客，老周也来了，看见他有点意外。
房间里很温暖，空调马力强劲。
老周却毛衣外穿着羽绒背心，安静坐着喝白开水，椅背上还挂着他那厚重的羽绒衣。
彦子在旁边小声跟我说，周最近咋样啊，怎么穿那么多？脸色怎么还那么难看！
我说，也许免疫力下降了吧。

老周脸变得很长，应该是瘦的原因，整个人感觉高了很多。
有个同事一直在旁边问他，透析是怎么操作的？每天都干些什么吃些什么？
问的真是烦人，我想制止却不知道如何做。
就看见老周一会儿功夫就吃了三颗糖。

散场后几个人一起散步回家，老周说，年后请你们喝酒。
我说，请我们喝茶吧，别喝酒了。

晚上做了个梦，很多内容，能记得的只有抽烟。
不知道谁递来一只烟，火点着，我抽得很自然，会抽，不咳嗽。
抽烟的时候，内心有种想要抽的强烈需要
也有一种被释放的感觉

于是又要了第二只，点着
抽了一半，烟头扔到地上自己踩灭了

吃饭的时候说到我不喜欢的话题了吗？
回想，没有。
为何梦里竟会沉重起来？

老妈病房里，隔壁床的奶奶88岁，跟我说她年轻时候生活多么的苦
说她48年就到了南京，认识了后来的老公
说老公在河南商丘一家肉联厂上班，两地分居28年
说老公每月工资30元，给她寄15，后来涨到50元，给她寄25.
如今，老爷爷90了
我问奶奶，为什么从徐州跑到南京来？
奶奶说，文化大革命啊，大姐
我笑了，说千万别喊我大姐啊奶奶，48年还没解放呢，你弄错了吧
她也笑，但没回答了。
那天晚上9点多，奶奶开始念叨，说自己要走了，要把照片准备好，她已经选好了一张好看的，要把衣服准备好。那时候她很难受，一直在哼，测量心脏和血压的仪器就在床边放着，我一直盯着上面不断变化的数字，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
老实说，我没经历过这些。
奶奶的女儿65岁，一直在床边照应，很淡定地对奶奶说，别操心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也不喊医生也不喊护士。

10点钟的时候，奶奶突然说想喝稀饭。那一刻我怕是回光返照什么的。
她女儿静静地去热了饭端给她吃。
奶奶吃完，安静地睡了。

第二天，奶奶说，她以前一点都不瘦，可是这场病让她瘦了。
我摸了摸她的手腕，小骨架，很有肉。
说奶奶别担心，你不瘦，皮肤也好。
奶奶高兴地说，人家都说我雪白粉嫩的。
瞬间大家都笑了
此时，她女儿接到电话，爷爷不见了，家里到处找不到，可能是来看奶奶了。
爷爷没有手机，他们住在桥北，到医院要转车的
她女儿很无奈地说，都不听话，都不听话，这让我上哪去找啊？！
奶奶却在床上偷笑。
生与死很近，也很远。
病痛的路上，也有很多来来回回的。

对奶奶来说，回忆应该都是些画面，那些苦难的体会早就遥远了
所以我对老妈说，二个月很快的，也许你站起来几天，就会忘了这时候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