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东上线了，和我打招呼。
互换问候之后，她说，婆婆走了，前阵子休了年假。
问她怎么不说一声，
她说没什么好说的，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问她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她说还比较看得开，一直没掉眼泪。婆婆86了。
东说，独生子女办这些事真有些吃不消，什么都得自己安排。
我忽然想起老徐是独生，和她玩笑说，要不你再生一个吧。
她说和老徐前段时间也聊到这个呢，让他赶紧去找个小二，再生一个。
我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她说，真话。
在电脑上打出：你们关系还是不好吗？
但是我又删了。
坐在屏幕前发了一会呆。
他们关系好不好我真的在意吗？不好也只能说些不关痛痒的无聊安慰，或者在某个夜晚当成小菜告诉身边的人。不想这么做。
于是我把话题岔到孩子身上，聊些大家都愿意说的。
感冒了，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对着屏幕放病毒。
我告诉东自己开车来回跑了。
东说，路上小心点。
东说自己快到更年期了，脾气大。
我说谁又不是呢。
然后大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又对着电脑打喷嚏。
猛然就想起了行驶在104公路上的感觉。
路上来来往往很多大车，货车、公交车、水泥搅拌车、装卸车、面包车，当然也有不少小车，只是那些小车都飞快地从旁边略过。
有种穿梭在男人中间的感觉。
你打灯，对方回灯，你按喇叭，对方让道，身后有喇叭，自己让道……
完全不同于在火车上。
火车上女人很多，大多比男人热闹，吃瓜子的看手机的聊天的忙个不停，男人大多沉默不语，大家各怀各的心思各揣各的故事。
公路上不一样，都在看路，没空多想，遇到硬超车、突然变道的，在心里骂两句：你会不会开车啊！有没有职业道德啊！或者干脆妈的。
据说这叫路怒。
那天碰擦之后，在车里打开灯找保险公司电话，之后就忘记了关灯。
到家才发现，感情自己一路亮着车厢灯穿过了长江大桥，估计路过的车辆都清晰地看见一个女傻子堂而皇之过大桥。
东说该忙去了，我说自己也忙去了，就此话别。
似乎一个老人的去世，只是一个随风而去的引子。
我见过她婆婆几次，非常瘦，医生说，一点脂肪没有，发烧都烧不起来。
印象里她喜欢坐在阳台门口的小板凳上，老伴坐对面，就这么对坐着，谁也不说话。我去我走，都只是点个头。
东经常说婆婆又住院了，婆婆又出院了。
一直在吃老本，吃了好几年，老本吃完了，也省心了。
一直在吃老本
谁又不是呢？
那天和小装也这么说过，当大家都不再有新鲜带给对方，就只能吃老本了。
过去发生的事情其实早就停止了，是我们自己不停地在那翻找
就像家里没吃的了，就开始翻冰箱和每个柜子
这个时候已经对食物没有高要求了，是否新鲜，是否可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实在没吃的，哪怕几天前拆封的瓜子都能拿来解解饿，胃满足不了，就满足一下嘴。
改变一下吧，多跑几趟菜场和面包店，我们都给自己弄点好吃的
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才有心情对待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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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0日：